第130章 掏空江府,兮浅疑虑

古心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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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也凑过来,“这凤贵妃可是后宫中除皇后外最尊荣的存在了。”

    “可不是,庄和皇后虽占了这后位,可谁不知皇后最是不受宠的。皇上三五月也未必去得她的凤栖宫一次。”素兰乐呵呵的,“倒是往日凤贵妃在时,那可是后宫三千恩宠,集于一身。”

    “传闻当年若非庄和皇后强势插入,如今这后位上的是谁可就是未知之数了。”素衣眸色黑亮,带着精光。

    “……”

    江兮浅臻首微微摆动,耳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她把那凤贵妃的事了解了个大概。

    都说后宫如战场,最是吃人不吐骨头。

    当年之事谁是谁非,只怕众人心中皆是明了。但却无人站出来,至于凤贵妃能站得高位,集恩宠一身,又怎会是个庸手。白驹过隙,流云苍狗;人们看到的,看不到的,到底流于表面,人心点点若能那般好掌握。

    凤贵妃只怕未必没留后手吧。

    听这几个丫头的意思,凤贵妃已经留守皇陵五年;那也就是她七岁时,为何她当时未有听说这么件事情。江兮浅薄唇微抿,带着浅浅的弧度,眸底幽深晦暗好似黑洞般能将人所有的心神都吸了进去,前朝后宫不管发生什么,除非皇家下了封口令,否则绝不会没有半点风声。

    “……”

    “小姐,您在想什么?”

    原本相谈甚喜的三人顿时同时噤声,看着躺在软椅上呆愣的江兮浅,相顾无言。

    “没什么。”

    江兮浅淡笑着,她想要拿到那个东西,自是希望凤都越乱越好,她才越容易得手不是吗?

    “凤、贵、妃……”她在心中细细品味着三个字,或许她可以先做点什么安排呢。

    素衣嘴角微微翘着,眸中分明写着不信两个大字,可自家小姐明显不想说,她们也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奈。

    “可探到他们的行程?”江兮浅薄唇微微张合间,清脆宛若山涧流水叮咚的嗓音淡淡。

    “这倒是没有,小姐若需要,奴婢立刻让人去查。”素衣抿着唇,无忧谷同样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只是皇陵远在灵山,距离凤都千里之遥,想来凤贵妃一行行程早已定下,不会很难查的。”

    江兮浅摆摆手,“罢了,先退下吧,去看看若薇、若芸有什么需要的,都给她们送去。”

    窗外,已经雨过天晴,连空气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虽然天边仍时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可那摇曳的垂柳,清脆的绿叶,微微拂过耳畔的清风……一场大雨倒是洗去了夏日的炎热,为人们送来了难得的凉爽。

    双手环胸,斜靠窗棂,望着窗外,树枝尖端处,随风舞动着,江兮浅双眸渐渐淡去,思绪放空。

    “在想什么?”淡淡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轻逸,有些低,有些沉,分明清清冷冷可却透着无尽的柔情。

    江兮浅骤然觉得腰上一紧,闻到那熟悉隐隐透着木香的味道,她很安心,自然地往后,将自己塞进那体温远低于常人的怀中,眉宇间带着浅淡的愉悦之意,“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声音清淡中带着深幽,可却异常的好听,好似能将人都吸引进去般,“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分明是问句,可那语气却异常的肯定。

    江兮浅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呵呵,就凭他们?”

    “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别太轻敌了。”楚靖寒淡淡地,拢着她往软榻上一坐,而后将她带入怀中。

    “听说皇帝寿辰将至。”江兮浅淡淡地开口。

    “呵呵。”低低沉沉的笑声婉转耳畔,“兮儿这是在想要送什么礼物吗?”

    江兮浅没好气地送他两个卫生球,想到自己的目的,眸色暗了暗,“听闻其他两国皆有使者,还不算其他的番邦效果,想来你今日该忙了才是。”

    楚靖寒深凝面前那刻入骨髓的容颜,“是啊,该忙了。”

    皇帝将接待各国来使的任务交由他负责,只是这件事情却是朝廷机密,这小丫头看来当真不简单啊。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这话今日若是旁人知晓,只怕她就没这般好运了。

    “听说凤靖老王爷来过了?”

    “咯,咯咯。”江兮浅捂唇轻笑出声,“是啊,所以你可要表现好了。”

    楚靖寒面色顿时沉了下去,拥着江兮浅的双臂力道顿时加大,俯身将脑袋搁在江兮浅的脖颈间,看着那小巧精致,晶莹剔透的耳垂,眸色暗了暗,眼神幽暗深邃,嗓子顿时变得沙哑,带着淡淡蛊惑的味道,“兮儿……”

    “嗯?”耳畔传来的温热江兮浅顿时呼吸一滞,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畔传来,脑子顿时炸开,“啊……”

    声音尚未落地,江兮浅顿时抬手捂着自己的唇,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自己居然能发出那样带着沙,有点哑,娇俏而又魅惑的声音。

    不,那不是她。

    那声浅淡的呻吟,听在楚靖寒耳中却不亚于最顶级的春药。

    只是瞬间他便觉得身下一紧,全身血气都朝着某个地方涌去,他箍着江兮浅小蛮腰的手臂,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紧。

    “逸……逸之。”江兮浅声音带着颤抖,脖子微微缩着,身子僵硬,她有些害怕。

    “别,别动。”楚靖寒深吸口气,强压下体内的躁动。他身中寒毒,不仅体温上较之常人更低就连那种冲动也比旁人少之许多,只有她……只有她能轻而易举地挑起自己的情和欲。

    从背后看着那纤细修长,宛若白玉般的脖颈,渐渐从白皙般的凝滞被染成粉嫩嫩的莹润色掉,看得楚靖寒原本就黑暗的眸色越发的幽深,宛若黑洞般。喉头的软骨上上下下不断滑动着,看得他口干舌燥,脑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吻下去,吻下去。

    可理智却告诉他,不,不能。他不能太过孟浪,会吓坏了怀中的小人儿。

    江兮浅自然不知道此刻楚靖寒心中是怎样的挣扎与博弈,听到他那明显与平日的清冷不符的声线,还有腰上那紧紧钳制的猿臂,她整个人都愣怔着僵着身子,任由他将她狠狠地揉进身子里。

    “咕咚——咕咚——”

    背后传来,那吞咽口水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对于他们这样内力雄浑的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般。

    楚靖寒骤然放开江兮浅的身子,而后强压下身子的冲动,“兮儿,千金坊那边,最好别与他们正面冲突;若有事,差人到三皇子府找寒风,他会通知我的。”

    话音落,只看见空中一道黑影。

    随风摇曳的树顶,一片绿中泛着浅浅黄色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落下;而后又一阵风吹过,在空中画了一个逗号,然后随风飘远。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去。

    月十一传来的消息,到底江张氏的命是给吊了下来。不得不说他们请的那老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那江张氏还有几天好活那就未必了。

    对此,江兮浅不置可否。

    要她出手救想要她命的人,她自认做不到。

    抬起那双宛若白玉般的手,跟跟手指宛若削葱根般,完美无瑕。只是她却只看到上面沾染的鲜血,仇人的血,恶人的血。她是暗夜的杀手,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圣人。所以,她不在乎上面再沾染多少血腥,只要能守护自己想要的。

    若非当年大哥的那句话,她又如何会忍气吞声。

    江家老宅那些人,她有的是方法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息。只是她不,不能。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素衣等人去了又回。

    原本因为天色缘故而略嫌昏暗的睡房,此刻已经点燃了大烛,将这个房间照耀得宛若白昼。

    “……”

    看着江兮浅望着窗外呆愣的模样,素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搡着,谁也不想上前去。

    可想到门外的人,她们不由得同时轻叹口气。

    “小姐。”素衣被素心和素兰两人很没有姐妹爱地推了出去,而后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江兮浅仍旧望着窗外,只眼皮微微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素衣心中咬牙,把那两个家伙恶狠狠地腹诽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道,“主院来人,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么?”江兮浅淡色的薄唇隐隐没有血色,轻颦黛眉,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绝美脸庞在烛光照耀下,哀愁尽显。

    此刻,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就算有什么事情,难道不可以放到明日再说?

    素衣很是艰难地开口,“来的人是观言,听月嬷嬷的意思,老太爷他们也去了主院。”

    “哦?”

    这倒是让江兮浅瞬间找到了些许趣味,看来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找江嘉鼎了啊。想借他的手来逼自己么,哼,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江嘉鼎若是聪明人,就不该派人过来。她一直以为他虽然人品不好,可脑子还算好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自取其辱的事情,竟然上杆子的来。

    “小,小姐,主院来人还在门外等着。”

    素衣再次将那故作忙碌的两人狠狠鄙视一番,明知小姐今儿心情不好。虽然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嗜血那两个字却是所有无忧谷众人都印刻入骨髓的东西。小姐并未有瞒着她们的意思,话里话外,若芸会是嗜血的暗子吗?

    应该不是吧。

    若她们当真是无忧谷的暗子,以小姐对若芸姑娘的信任,她要想做点什么,实在是易如反掌。

    江兮浅微微颔首,对三个丫头间涌动的暗流不置可否,“行了,你与我过去一趟吧。师兄他们可都回房了?”

    “二公子和三公子已经回去了,大公子言明若芸姑娘体内的毒,有些麻烦,今儿他先收着。”素衣立在软榻前,恭恭敬敬地达到,略微顿了顿,补充了句,“凝儿小姐也过来了。”

    江兮浅眉头微微蹙起,“素心、素兰过去伺候着,多取些被褥,把软椅也搬过去,让大师兄量力而行,别太勉强了。”

    “是!”素心、素兰两人闻言,快步退走。

    见状,江兮浅摇摇头,自己难道是洪水猛兽么?

    白日里,刚落雨了。

    素衣很贴心地取来高帮的绣鞋给她换上,又备好了夜行的灯盏,很贴心的走在身后半步的位置,用红漆雕花木杆挑起的灯笼刚好能照亮她前面的路。

    夜幕漆黑宛若黑布,月轮星子都早已经掩去了身影。

    主院处,却是灯火通红。

    院子里设的烛台全都点燃蒙上了白纱,屋内更是宛若白昼。

    入屋,在看到季巧萱的身影时,她的眸色暗了暗。

    “娘,这么晚了,怎地还不休息?”江兮浅声音淡淡,却带着浓浓的不满。

    张妈妈面色瞬时变得惨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倒是季巧萱赶紧拉着她的手,淡笑着,“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总是觉少,娘还不累。”

    “慈母多败儿。”江彭氏轻啐一口。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江连德狠狠地瞪了回去,而后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浅丫头啊……”

    江兮浅可不理这套,只是眼神灼灼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江嘉鼎道,“这么晚了还让大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江嘉鼎皱着眉头张了张口。

    “一个小辈让长辈等了这么久也就罢了,刚到竟然开始质问起长辈来。”江彭氏很是看不惯,就算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也容不得她一个小丫头欺负,“亏得还是大家闺秀,没教养!”

    江连德感激拉了她一下,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噤了声。

    “浅浅,其实今儿主要是,那个,你小叔的事情。”

    因为江兮浅那冷凝的面色,江嘉辉、江唐氏是没有资格开口,江彭氏又被江连德吼着,这屋内唯有季巧萱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她虽然不想,但终究是长辈。

    江兮浅眸色暗了暗,皱着眉头,“他又怎么了?”

    那尽是不满的语气,紧皱的眉头,让江彭氏再也忍不住,她狠狠地甩脱江连德的手指着江兮浅,“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丫头将他们赶出江府,玲玲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如月又怎么会被人抢走,现在好了,连老四都被人绑架了,你开心了?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个恶毒,这么残酷无情……”

    “够了!”

    出乎意料,开口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躺在床上的江嘉鼎。

    屋内所有人的愣怔住了,唯有江兮浅转头看向江嘉鼎,眸中泛着暗光,“江大人,你要怎么说?”

    “浅丫头,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屋内众人除了季巧萱,其他都眸中带着诧异,视线在江嘉鼎和江兮浅间不断流转。

    “不管怎样都是你小叔,更何况他被绑架你或多或少也有责任。”江嘉鼎虽然不想承认,甚至恨不能早些将这些人打发走,可为官之道他却不能;不然日后被人抓住把柄定然是个污点。

    以往,他以养伤之名,不闻不问也就罢了。

    现在既然闹到了这里,他便再不能装聋作哑,这些江兮浅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这样的人爱的永远都只是他自己而已。

    “责任?我倒是不知我有什么责任?”江兮浅冷笑一声,“我让他去赌了?我逼着他借高利贷了?英明的江大人,你可知道他接了府上侍卫多少银两?那些现在可都在中公记着呢。”

    “你说什么?”“你别含血喷人。”

    江嘉鼎和江彭氏同时出口。

    江兮浅冷冷地瞥了江彭氏一眼,“含血喷人?本小姐还没有那种癖好,若是不信,你自己可以去问问,他为何会被雷劈,这人在做天看在!”

    “……”江嘉鼎心中有些恼火,那江嘉金也的确太不像话了,“他当真借了那些府卫的银钱?”

    “哼!”江兮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江连德老脸也挂不住,“可不管怎样,那也是你小叔啊。”

    “所以呢?”

    既然连江嘉鼎都开了口,江兮浅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季巧萱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刚好正对着床上的江嘉鼎。

    不得不说,江家这些人安排得倒是极好。

    知道江嘉鼎吹不得风,竟然将人都请到这蚕室中,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

    江兮浅转头视线冷冷地扫过江连德等人,“本小姐到底是做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由得你们这般声讨戗罚。别忘了那江嘉金可是三皇子亲自下令赶出去的,本小姐还好心地给他们备好了宅院,虽说不如江府这般,但也算得上安置妥当。哧,看来是本小姐自作多情,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了。”

    “好心?你江兮浅也会有好心,你明明知道老四欠了赌债,得罪了权贵,你还赶他们出府,你还好心了。”江彭氏很是恼火,“现在好了,老四被绑架了,你开心了?”

    说到这个她是又气又怒,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绑架,儿媳重伤卧床还不知道能撑几日,连孙女也……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江嘉辉扯了扯江彭氏的衣袖,他们现在可还要靠着老二一家解决问题呢。

    还有他们刚来那日,三皇子那威严冷漠的震慑,他可没忘。

    老四一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他。

    江彭氏恶狠狠地睨了他两眼,“少说,我凭什么要少说。老二,不是当娘的说你,娘当年就不同意你娶那个商妇,你看看,看看,现在家里的孩子都给她教成什么样子了。老大出门不归,老二夜不归宿,还有这个女儿简直就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心肠还那么歹毒,要我说,这样的毒妇早就该一封休书给休了。”

    “娘!”江嘉鼎面色越发难看。

    江连德此刻也紧张兮兮地看着江兮浅,“老婆子,你胡说什么呢?”

    现在他们可是要靠江兮浅解决问题的,她这么一说不是将江兮浅给得罪死了吗?

    “我说错了?”江彭氏可不管这些。

    季巧萱很是黯然地低下头,原来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得好坏,在他们心目中,自己永远都是商家的女儿。却不知当年若不是她,江嘉鼎只怕早就淹死在沪南水中,嘴角苦涩异常。

    “噗嗤——”

    江兮浅却不由得笑出了声,“行啊,只要您老敢写,这休书我就替我娘接下了。”

    “浅浅!”季巧萱有些急切。

    江兮浅却是不紧不慢,“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任由您被他人责来骂去的娘,这样的夫,这样的夫家,有何好稀罕的。”

    “放肆!”江嘉鼎面色难看,连江连德脸上也带着怒色,他指着江兮浅,“你,你,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季巧萱,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哦?这人老了,就是健忘。孙女可是今年二月才从老宅回凤都的,江大人,您说是与不是?”江兮浅的声音清浅,带着从容,还有那淡淡的了然和嘲讽。

    江连德骤然响起自己好像收到过江嘉鼎的来信,说要将女儿送来,可最后人却没来,他们还给了钱请了个夫子每月都以那孙女的身份给季巧萱寄信的。

    好似真的有这么回事。

    “轰——”

    江连德顿时脸色爆红。

    江兮浅却只觉的好笑,“我刚开始学女红女戒的三年可是在江家老宅呆着的,娘可从没教过我这些。想想,到底是谁教的呢?”

    “……”江嘉鼎嚅了嚅唇。

    她语气慢条斯理,可屋内众人却是说不出坏来。

    “爷爷,浅妹妹明明从未来过岷县,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文正沉着脸,面色很是难看。

    他是江嘉辉的大儿子,本来也不同意举家来凤都的,可他来年就要考科举了,为了方便也是不放心家里的老人孩子上路,这才跟了来。

    此刻听到江兮浅的话,自然很是不解。

    “什么意思?”江兮浅淡淡的,话未说完却听到江嘉鼎沉声轻喝,“够了。现在说的不是这个。”

    江彭氏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事儿的,以往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上,江连德要银子自然不得不过她那一关,现在到了凤都,本以为是要过上老太爷、老太太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发现什么都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此刻听到江兮浅说这样的话,她自然很是心虚。

    “不是吗?”江兮浅轻笑,“我只是想说,我现在的性格之所以如此,可不是我娘教得不好。这点江大人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江嘉鼎面色很是难看,江连德不说,连江彭氏都噤了声。

    其实他们对江兮浅那三年到底去了哪里很是好奇,可碍着他们当年的动作,却只能生生忍着。

    如今的江兮浅,那身上凌厉的气势不说,光是得了三皇子和凤靖老王爷的青眼这点,就已经容不得他们欺来喝去了。

    季巧萱眼中含着泪,抓着江兮浅的手,声音很轻很低,但却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沉痛,“浅浅……浅浅……”

    “没事了,娘。”江兮浅此刻有些懊恼,她想拿这事堵他们的话头,怎么忘了季巧萱,哎。

    失策。

    “娘您也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江兮浅淡淡地开口,她想要发威,有季巧萱在场总是让她觉得束手束脚的,她不希望季巧萱看到自己铁血无情的一面,至少在她心目中,她希望自己仍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儿。

    “……”

    江彭氏推了推江连德。

    屋内众人此刻都看清楚了,唯有季巧萱能压得下江兮浅的怒火,这点就连江嘉鼎都做不到。他们自然不希望她离开,他们可是见识过发飙的江兮浅,那感觉实在恐怖,恐怖得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江连德身子晃了晃,“这,浅丫头,今儿主要是说说你小叔的问题,还是等事情说完吧。”

    “就是,毕竟你小叔也唤你娘一声二嫂呢。”江彭氏赶紧开口。

    二嫂?

    江兮浅在心中轻哼,她是不想提起她娘的伤心事,所以很是识趣地没有开口点破,“有什么事就直说,本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磨叽。”

    “江兮浅,你怎么说话的。”

    江嘉鼎语气不善。

    以往他可是被众人捧着的,虽然这次被贬,但因为一直在家里养伤,主院中人也都是江兮浅调来的,绝不会多嘴,一时间他就有些飘飘然。

    此刻听到江兮浅的语气,本来就是强忍着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

    江兮浅斜睨他一眼,“那我要怎么说?难道你们给我一巴掌我还要乖乖把另一边脸凑过去不成?江大人,别以为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丞相。”

    “……”江嘉鼎嚅了嚅唇。

    江连德赶紧出生打圆场,“浅丫头,其实,那,那个吧。本来今儿我们让人回去找你小叔的时候才发现,你小叔人不见了,桌上就那么张纸条,说,说要想让你小叔活命,就要,要白银一万两啊。”

    “……”江兮浅嚅了嚅唇,并未开口。

    “爷爷知道你小叔他说了很多混账话,可看在他是你小叔的份儿上,你就帮帮他吧。”江连德此人极是要面子,若非真的被逼到绝路也决不会向小辈这样低头。

    江兮浅低下头,“帮,我怎么帮?现在中公的账上,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怎么可能?”江嘉鼎抿着唇。

    “来人呐,把江管家请过来。”江兮浅脸上满是嘲讽地看了江嘉鼎一眼,“本小姐虽然掌管中馈,可这账房所有的人都是之前的,我可是一个也没有换过,这账本本小姐更是从未过手,江大人要是有疑问,直接问江管家就是。再说,你要出钱赎回你的弟弟,这钱您老自个儿想法子吧,本小姐就不奉陪了。”

    话音落地。江兮浅搀扶着季巧萱,“娘,我送您回房。”

    “既然如此,将中公的钥匙留下。”江彭氏不怕死地开口,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江兮浅宽袖一甩,一把钥匙落地,发出“吭”的一声巨响。

    “钥匙拿去,但本小姐把话撂下了,若有人敢打锦园的主意,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哼!”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虽然心惊,可江彭氏却很是兴奋,那可是中公的钥匙,她能不开心吗?

    尤其是每次看到汐院那些富丽堂皇的摆设,再看看和园、秋园、绿园,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她此刻正美美地想着,自己拿到中公的钥匙要如何如何。

    ……

    隔天早晨。

    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太阳出来得格外早。

    “小姐,听说您把掌家权交出去了?”素衣语气轻快。

    “嗯。”江兮浅点头。

    “嘿嘿,小姐幸亏您交出去了。”素心接下话头,“今儿听主院传来的消息,他们昨儿盘算出来,中公账上竟然不足三千两,其他的东西虽然珍贵可那都是御赐,想要换成现银都是不成的。”

    “就是。您不知道最后听说还是老爷用自己的私房凑齐一万两,这才摆平了和园那边那些人。”素兰也忍不住开口道。

    江兮浅低声琢磨着,“私房?哼!”只怕是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如今,整个江府怕是已经被掏空了。”素衣很是欢喜。

    “哦?难道他们现在都是喝清粥,吃咸菜了不成?”江兮浅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很是兴奋的三个丫头。

    素兰淡笑着,“那倒还不至于,不过今儿清晨听采购的嬷嬷说,如今整个府上的份例都减半了,原本夫人仁慈,那些签了死契的丫头也都是有月钱的,现在全都取消了。”

    “……”江兮浅微微颔首,“继续。”

    “嘿嘿,好些签短期的下人,只怕做完这一茬以后就不做了,还有那些准备签死契的,也都纷纷扬言要转投其他地方,主院那位可是气得不轻呢。”素心嘿嘿一笑,“您不知道,这江府好歹以前是出过丞相的,这些婢女小厮若是出去定能卖上好价钱。”

    这点江兮浅倒是明白,只怕是看能不能从那些下人的嘴中抠出些八卦来,能将江嘉鼎踩到泥里再也翻不得身是最好。

    “您说那人好歹也当了十余年的丞相,怎么就连这么点银子都拿不出来?”素衣很是疑惑不解,她小声嘟哝着。

    “那倒也未必。”江兮浅抿着唇,只怕不是拿不出来,是不敢拿出来罢了。

    其他的达官贵胄也就罢了。

    有祖宗庇荫,家底撑着,江嘉鼎从一介平民步步爬上来,十余年的俸银也不过万余两,但吃穿住行,人情交往哪样不用银钱,他如果真的胆敢一下子毫不心痛地拿出万两银子赎回江嘉金,府上还一如既往的生活,只怕他和皇宫当中那位之间,就有得闹腾了。这个姿态做得,啧啧……

    若说别人两袖清风,她或许还会相信。但江嘉鼎,前些年或许,但在那个圈子里呆得久了,以他的个性真的会忍得住?他能忍着将女人养在外面而不带回家让她娘堵心就已经够了。

    “如今除了咱们汐院,其他院子早上吃的都是馒头清粥呢。”素心很是欢快。

    “小姐难道不觉得很解气吗?”素衣的语气也非常的轻快。

    “有什么好解气的。花的又不是咱的银子,厢房那边如何了?”

    见江兮浅神色平常,语气淡淡,素衣三人也不由得噤了声,话题陡转,“大公子和凝儿小姐天明前才睡下,若薇姑娘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若芸姑娘体内的毒可能有些棘手,小姐可要过去看看?”

    “不必了。”江兮浅摆摆手,“今儿你们在屋里好好呆着,若有人来只道我在休息,别让人闯进来。”

    “小姐,您这是……”素衣眉宇间带着浅淡的忧色。

    “有些感触,闭关调息半日。”江兮浅张口就连。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素衣三人也点点头,小姐现在还是没能全心信任她们,这事,到底是急不来的。

    *

    楼外楼中。

    银面瞳孔微缩,“属下见过主上。”

    “行了,不必多礼。”江兮浅摆摆手,“前些个日子让你们查的东西如何了?”

    银面嘴唇嚅了嚅,银色面具覆盖下,唯有那双灿若星子的明眸,眸底是浓浓的忧色,若江兮浅此刻回头定能发现他眸中带着压抑的苦涩和担虑,只是江兮浅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凤贵妃一行,与三日后到达凤都,行程已经安排好,从北门而后直入皇宫,约莫在未时左右。”银面声音淡淡的,带着清冷。

    “未时?”江兮浅颦眉蹙頞,双眸半眯着,单手环胸,一手摩挲着下巴,“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锦城。”银面秉承一贯的言简意赅。

    江兮浅点点头,“那应该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啊。”

    若是快马加鞭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距离而已。

    锦城虽然是城,说到底也是凤都的辅城,就算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也用不了三天吧。

    “连日赶路,会在城外驿站暂时歇息,整理行容,以入宫面圣。”知晓江兮浅对这些事情不很了解的银面淡淡地开口解释道,那微微带着冷暗的音调,让江兮浅的心稍微颤抖了下,这声音,好熟悉。

    是了。

    每次只要银面用那样带着安慰的嗓音说话时,她都会觉得好熟悉。

    好似那声音在前世便耳熟能详般,可每次她要仔细回忆时,都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煎熬。

    “银面。”江兮浅语气淡淡。

    “嗯?”银面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转移话题。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让我见见你这面具下的容颜?”江兮浅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忍不住,双手都紧握成拳,闭上眼深吸口气,不等银面回答,“罢了,是我唐突了。还有那个东西,到底怎么样?”

    银面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终究咽了回去,“不太确定。若属下推断没错,应在南诏使队。”

    “情况如何,能不能劫了?”江兮浅眸色暗了暗,若等拿东西入宫之后再动手,只怕难度加倍。

    劫使队,相对而言应该会好些。

    “难!”银面抿了抿唇,“他们走的是官道,因为护送那东西,边关的将军特地派了一个营的兵力护送,而且他们每日只行十里路,保护得太过严实,障眼法也太多,我们的人接触不到核心。”

    江兮浅点头,这些她也是明白的。

    那个东西,既然连无梦都这么看重,南诏皇帝自然也会器重非常。只是她倒很是好奇,那南诏皇帝竟然舍得贡献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银面淡淡解释道,“就算外面没有风声传出,可未必就没有人知道,到时,南诏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江兮浅点头,“也是。”看来当真别无他法了。

    “下去安排安排,三日后,无忧公子自北门入凤都。”江兮浅思索许久。

    君无忧出现在凤都,比起凤贵妃回宫,这风头可是丝毫不差。既然已经注定了,那何不借此机会探探,那大公主和二皇子,若能结识,倒是为自己多铺出条路来;想要嫁入皇家,自然得步步小心。

    太子楚靖宇为人太过阴沉不适合成为同盟,若是楚靖寒乐意,若是二皇子人品过得去,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银面却有些担忧,“主上是打算与他们正面冲撞?”

    “呵呵,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不是吗?”江兮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进宫多次,都没有见到过庄和皇后,甚至皇宫中的后妃她一个都未见过,就从这个凤贵妃开始好了。她可不信能隐忍数载不发的,会是简单的人物。

    “……”银面深吸口气,“是,属下会下去安排。”

    “嗯。”江兮浅点头,“近日记得让若咬以逍遥公子多在凤都转悠,还有让他带着四婢去北门。”

    君无忧出现,若任逍遥不去迎接,那岂不是太不合常理。

    银面点点头,“听闻江府最近惹上了麻烦,不知可需要……”

    “不必。”江兮浅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那些人还不值得她出手,“你们记得随时查探那个东西的消息,一旦确定,立刻传信给我。”

    “可是主上,您那边没问题吗?”银面很是担忧,她一人担着多重身份,若是被拆穿了,只怕很恼火,尤其是江府小姐,只怕到时候又是轩然大波。

    “不妨,素衣她们皆出自无忧谷,到无须掩饰。”江兮浅兀自琢磨着,“清风和清月可都赶回来了?”

    “尚未。”银面眸色暗了暗,“若主上以无忧公子入凤都,由他们赶车才是正常,毕竟他们可是无忧公子的医童。”

    江兮浅点点头,“也罢。”

    “后日辰时,属下让他们在城外十里坡处与主上汇合,不知可否?”银面低下头,在心中略微盘算。

    “好。”江兮浅颔首,“另外,查查田国舅和田贵妃。”

    “田家?”银面不解,“田贵妃是前两年新近的宠妃,小姐为何要查他们?”

    “……感觉。”不知为何江兮浅总觉得那个田勇乐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外面的传言,田勇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性虐甚至不分男女。那日他上门拜访时,田勇乐长相虽然微缩了些,为人也太过嚣张,可看他的面色,分明不应是纵欲之人应有的精神。

    单单是这一点或许不足以说明什么,但她就是觉得那人莫名的危险。

    还有那个莫愁。

    “是,属下会尽快。”银面低下头。

    “不用,暗桩培养不易,让他们小心行事。”江兮浅抿着唇,看来凤都这潭水当真不浅,自己既然趟进来了,那就必须步步小心,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尤其,田勇乐这样的人。

    区区贵妃也能被封圣旨钦封国舅,若是楚擎天当真是那等容易被美色诱惑之人,她却是不信的。可若说不是,这等荒唐事,只怕历朝历代还未开过先例。

    除非,除非那田家当真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