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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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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杨氏晕厥造成了巨大的混乱,米镇、张氏等人这才意识到父母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巨大震撼过后,带给他们的是死亡的威胁,也因而一个个血红着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试图求证。

    米桑和王氏彼时也顾不上其他,拼命的朝外喊着:“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老六家的,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爹,娘,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需要您们解释清楚……。”

    “是啊爹娘,这个消息来的太过震撼了,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爷爷奶奶,我们才刚刚过上好日子,难道又要回到从前了吗?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以米镇、米辉、张氏打头的大房联合三房五房拼命的想从自己的父母口中确定什么,可老两口的心思哪里还放在这上面,一个劲儿的围着米言两口子打转,巨大的混乱之下,陷入伤心与绝望的米言蹭的一下子抱起早已人事不省的杨氏,对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就是一通吼:“你们给我闭嘴,闭嘴!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给你们没完,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面露狰狞之色的米言,用力的推开自己的亲人们,神色慌乱的抱着杨氏离开了客厅,当米桑、王氏试图追上去时,却被身后的儿子、媳妇、孙子给拉住了:“爷爷奶奶,你们不能走,把话说清楚,得把话说清楚啊!”

    米桑的表情沉郁的能够滴出水来,他看着自己的一众儿子,眼底满是伤心与愤恨,指着杨氏离开的方向,恨铁不成钢的怒吼:“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兄嫂的样子?你们的弟媳妇都成了那个样子了,你们还有心情追究这个问题?滚,统统给老子滚!”

    “老大啊,快,快去将你认识的大夫都请过来,米言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这么毁了啊,快,就算娘求你们了,快点,快点啊!”

    王氏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儿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让人心酸,这若是放在平时,或许这些儿子可能二话不说的就往外跑了,可是现在……呵呵,在听了那样一个惊天大秘密之后,谁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彼时的他们,满脑子都是米桑与王氏的话,对于杨氏的死活,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是自己的命,更是这个家即将要面对什么。

    因此,当米桑指责的话,与王氏哀求的话冲击过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用沉默与愤恨的目光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当中,没有所谓的体谅,只有责怪,只有置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着好好地日子不去过,去换别人家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人不好选,你选了个皇亲国戚的人家?

    可笑他们在自己的侄子面前卑躬屈膝了这么多年,可怜五年之间他们连见都没见过自己的亲生四哥。

    如果说米伟正才是真正的米刚,而假的米刚却成为真正的西阳大将军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是不是要面对来自这双方的共同打击?

    米伟正如今已经继承了侯爷之位,还是圣上亲自下的圣旨,那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们的愚蠢娘亲,做了杀九族的欺君大罪?

    呵呵,呵呵呵,除了自嘲之外,他们似乎已经找不到何表情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了。

    倘若没有那么多如果,或许他们一家子也不会变成这样,或许,米花也不会死,老二也不会走,老四更不会失踪,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

    而当老两口意识到自己儿孙用那样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时候,心,在那一刻,痛的仿若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般,尤其是王氏,本就孱弱不堪的身子这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样子。

    她知道,她的儿孙们在怨恨她,她知道,她所做的事已经无法让他们再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事已至此,必须想出完全的办法,才能躲得过这即将可能到来的致命一击。

    她既然能想得到,米桑自然也深陷其中,但是,在把话挑明之前,必须要先保证老六媳妇的身体状况,尤其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一定要避免杨家与温家的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多一分危险,否则秘密一旦戳破,他们家就真的没有一点点退路了。

    当米桑将这些话说出来后,他的儿子孙子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本质问的话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米镇、米铺、米西也不耽误,立刻带着自己的儿子前去找大夫,混乱的战场,最终被转移到了米言的房里。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折腾,孩子总算是得以保住,可惜身为孕妇的杨氏,显然气的不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几个媳妇子轮流照顾杨氏的时候,米家的男丁悉数到场,共同商量接下来的退路。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责怪自己的母亲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责怪,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同样的,若要让他们放弃目前所拥有的,那比登天还难,米家村已经毁灭,他们连退路都被断了,一旦米原风对他们下了狠手,他们怕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办?以他们家现在的能力,又能在米原风的眼皮子底下逃到哪里去?逃得了初一,能逃得过十五吗?答案,显然是不能的,仅凭靖国侯府在金国的地位,就足矣可见他们的未来,有多么的凄惨。

    “爹,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亲人,他们怎能狠得下这个心?”

    “愚蠢,这么多年的过虑,怎么还没能把你那迂腐的思想给净化出去?以前是读书读死了,现在呢,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人的*有多么的可怕?就凭他米原风对待我们一家子的态度,我就能肯定,他是绝对不会留着我们这一张张与他爹爹甚至与他有些相像的脸孔存在于世的,因为,一旦查出来,不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也难逃宿命。所以,他们必须毁掉我们,只有毁掉一切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关系,他们才能有底气与邢西阳抗衡!”

    米镇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米言,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走?”

    米铺说出这话之后,自己下意识的就拒绝:“努力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想到,将要给别人做嫁衣,呵呵,真没想到啊,这种可怕的事,竟然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不想走,也不想将自己努力的成果给别人,爹,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比如说,将证据留下来,将来,将来威胁他们?”

    米桑冷笑一声,嘲弄的看着米铺:“你们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四个儿子,四个孙子,齐刷刷的看向米桑。

    米桑神色不变,冷冷的盯着他们:“血缘这种东西,不是你抹杀掉所有的证据,就能够证明自己就是这一家的孩子。一旦邢西阳与米伟正站在一起对比,你们说,会发生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无言的默认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无论米原风怎么做,他都无法洗刷掉自己不是老侯爷血脉的事实。

    “那爹爹的意思是,咱们……并不是没有救?”

    米桑淡淡的看着他:“他现在只怕是还顾不上我们,因为,真正的威胁在于邢西阳,在于米勇,邢西阳还好说,常年在军营,回京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是米勇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在京城走动,就凭着他那张脸,就有可能坏了事。现在,没有人往这方面想,一旦有人刻意为之,秘密被戳破,那是早晚的事。”

    “那咱们怎么办?米勇如今可不是当年的皮小子了,他可是金国文武双状元,只要回了京,那就是京官,即便不是大官,那也是官家人,我们算什么?我们可是最下贱的商人!”

    “如今趁米原风还没有宰杀我们的意思,我希望你们尽快的将手中的铺子都转出去,俗话说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他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也好让他知道,我们在防备着他,我们不相信他,不是他米原风想杀就能杀的了的。”

    米镇、米铺兄弟几人知道,米桑不是在吓唬他们,如今的他们,就好比站在十字路口,一旦走错了路,就会是满盘皆输的下场,对比惊险又无法掌控的路来说,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牵着米原风走,让他有所忌惮,或许将来能保得住他们的命,也不是不行。

    米镇、米铺、米西、米言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由米镇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作为大哥,这铺子,我关!”

    米西即便再不愿,也随即响应:“我也关!”

    米言、米铺微微一叹,也朝米桑点了点头:“关!”

    米桑听言,激动的老泪纵横,不住的朝自己的儿子点头:“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以大局为重,这一点,我老头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保住咱们家人的命,谢谢!”

    “爹,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倘若命都没有了,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爹,说来说去,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家不散,毕竟,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倘若这一家再不团结起来,那还剩下什么呢?”

    “爹,铺子可以卖,那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定远县很显然已经呆不下了,咱的速度要快,一定要在米原风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离开这里,否则,退无可退啊!”

    儿子们的话,让米桑倍感宽慰,现在的情况,真的比他想象的要好上太多,孩子们突如其来的懂事,也让他甚是意外,但好在,结果是好的,这就足矣,足矣!

    “去漠北吧,去了漠北,我们寻找机会去宋国,只有彻底的脱离金国,才能够活下去,毕竟,在金国,靖国侯府的力量,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的。”

    “漠北?漠北大草原荒凉无际,那么荒凉的地方,孩子们怎么受得了?更何况,老六媳妇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这,这么遥远的路程,怎么可能呢?不,不行啊,老头子,这是绝对不行的。”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王氏,不得不说,王氏代替他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念,尤其是对米言而言,目前,杨氏的身体比他更为的重要,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等她生产完之后再走。

    “漠北虽然荒凉,但是却最容易融入其中,那里流散的人口比较多,不会引起怀疑,去别的地方,目标太大。”

    米桑的解释,让米镇眼前突然一亮:“爹,既然我们的想法不一样,不然这样如何?咱们分开走,谁也不告诉谁去了哪里,这样,对大家谁都有好处不是?”

    米桑的面色骤变,眼光瞬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他没想到,第一个提出来的竟然是自己向来偏袒的长子,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已有所指:“那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我和你娘?”

    米镇面色一僵,很显然,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继而,说出来的话,便有些吞吐:“呃,爹,这个嘛,就看您二老的所期望的了,您希望跟着谁,就跟着谁,或者,您若是自己走的话,我们几个也不会不管不顾您的,一定给足您银两,保障您的后半生衣食无忧。”

    王氏霎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脸色瞬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变异:“老大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够这样?我们单独走?你让我们单独走?就我们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你让我们单独走?还是在彼此不告知去哪一方的情况下单独走?你好狠的心啊,你这是逼着让我们去死,去死啊!”

    “娘,哪里有那么严重啊,刚刚的那只是提议,提议,既然是提议,自然也有商量的余地不是?您怎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呢?”

    “好,那你们来告诉我,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处理我们两个?”王氏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面容绝望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们,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前一秒,还在感叹孩子们明事理顾大局,下一秒,却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儿子所抛弃,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绝望。越到老,就越怕死,他们也不例外,这些天睡觉,她不断的梦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内心的恐惧随着那个噩梦,日复一日的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中,她觉得,她快要被逼疯了,逼疯了。

    她必须尽快的摆脱这样的日子,必须远离这里,或许换一个环境,就能够改善也说不好,但是前提是,她从未想过要与自己的孩子们分开啊,这个老大,他怎么能这样想呢?当真让她失望透顶啊!

    面对王氏的逼迫,米镇是一脸苦哈哈,可惜怎么解释,都无法挽回米镇绝情决意的形象。

    那么,剩下的儿子,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呢?当米桑质疑的眼神扫过去时,米铺、米西、米言齐齐的抬手摇摆:“爹,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有一点大哥说得对,分开走,或许比一起走好太多,即便将来被抓,起码能保障其他人的安全,您说呢?”

    米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三个,那目光,恨不能自己能够透视,好好的看一看自己儿子们的心是黑是白,是红还是绿,可惜的是,有了米镇的下场,剩下的几个孩子看起来格外的老实,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生性多疑的米桑,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个最信任的人都没有,这样下去,他们老两口到底能够指望谁呢?

    “爹?”当米镇的声音传过来时,米桑眼中风云巨变,暴怒与心痛瞬时聚集在心头:“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爹,从现在开始,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米桑无关,无关!”

    此话一出,米镇心头一喜,米西三人的心却是瞬时一冷,三人正待开口,米桑却已不耐烦的将他们给赶了出来:“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白眼狼,老子不需要你们的怜悯,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权当我没生过你们!”

    结果,兄弟几个顺理成章的被推了出来,连带着他们的儿子们也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爹,你们这是?”

    米辉刚开了口,就被米镇用力拉住:“大人说话,哪里有小孩子说话的份,你们几个,赶紧回屋去。”说着,将米西家的米锋,米铺家的米鹏,给推走了。

    兄弟几个,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出了门。

    房间内,米桑铁青着脸来回的走动着,王氏则坐在一边,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言语中,不断的诉说自己的命运,听的米桑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最后,嘭的一声巨响,王氏震惊的抬起头,望着门边被米桑用力推到的大花瓶,她激动的尖叫:“天啊,这,这可是几百两银子啊,你,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这个撒气吧?”

    “你给老子闭嘴,都是你,全他妈是你的责任,如果当年你没有那般的贪心,事情怎么会闹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王氏张了张嘴,正待回过去,米桑又是一痛吼:“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一个个的,哪一个比米刚强?你的那些孙子媳妇孙女,哪一个比得上老四家的?我的眼瞎了,难道你的眼也瞎了吗?这下好了,老二不在身边,老四老四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剩下的老大、老三、老五老六,哪一个是省心的?你就等着吧,等着他们一个个都拍拍屁股走人,将咱们老两口撂在这里等死吧!”

    米桑的嗓音一轮盖过一轮,期间不断听到王氏的哭喊声,可是,这样的情况下,院内却是安静的诡异,连与老两口一个院子的杨氏,以及同时照顾她的几个媳妇子,就这样任凭他们争吵,一个劝架的都没有。

    这样鸡飞狗跳的杂乱之下,人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了,可怜的米桑,或许现在还不知道,早在他的儿子们被他轰赶出去,媳妇们任凭他们二人争吵的时候,儿子媳妇们早已经各怀鬼胎,自家人向着自家人,谁都算到了,却独独没有算到他们。

    这天的大吵之后,无论是儿子还是媳妇,都好似达成了一致,儿子每天在外面忙着卖铺子,媳妇们每天伺候着他们,照顾着家人与杨氏,那天的不愉快,似乎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家子的关系,可谁又想象得到,这表面上的祥和,却只紧紧维系了十天呢?

    十天之后的一天早晨,当米桑与王氏起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家,除了他们两口子之外,其他人竟然都已人去楼空,他的一语成谶,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巴掌,扇的他险些站不住脚,任凭他掘地三尺,儿子孙子媳妇们,一个个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