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对策

周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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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睡觉在干嘛?”

    门外陡然传来贺维低冷的声音。

    他就睡在门口,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又被屋内女孩细微的惊呼勾起了警觉。

    那细微的惊呼极是短促,似是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却瞒不过贺维的耳朵,他眯了眯眼,“开门。”

    没有人回应。

    这就更不对了,纵然惊呼声细微不可察,可他确定自己听见了汤媛的脚步声。

    贺维抽刀利落的挑开门闩,踢门冲了进去,这等鲁莽,惊得白纱帐内的人影一抖,裹着薄毯不停往后缩。

    她脸上的惊恐不似作伪,尚带着惺忪的美眸,于纱幕后射出小兽一般的光芒,身形瑟瑟而抖,“你想干什么?”娇嫩的音儿都藏不住颤意。

    是呀,他想干什么?

    夜深人静的,一个男人窜进来,不管做什么都会令人误会,而这么热的天,她兴许只穿了一件兜儿,就是在大同镇买的那种淡绿色的绣了一朵鹅黄小花的……贺维几欲掀开帐幔的手顿了顿,喉结在清冷的月色下微微滑动,低声问,“方才你下床做什么?”

    “我……想喝水。”汤媛声如蚊呐。

    “喝到了吗?”

    “没……没有,客栈没有水,有老鼠。”

    很多女孩都怕老鼠,她又是个受宠的,为之吓得跳脚也不足为奇。

    贺维定定看着她,大概是在判断每一个字的真假,直到耳畔响起她压抑的细嫩的啜泣。

    “你哭什么?”他问。

    “你吓到我了。我现在不方便,你可不可以出去……”她那只死死攥紧的小手深深的陷在薄毯中,严严实实的遮挡自己脖子以下,却挡不住女子独有的曲线,怪只怪毯子过于单薄。

    这无疑是对男人下半截的巨大考验。

    贺维僵硬的移开视线,慢慢的退了出去,关门之前,他警告了一句,“不准栓门,我就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

    纱幕里的女孩子惶惶然的点头。

    厢房重新恢复了安静。

    汤媛却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吱呀一声,贺维果然再次推开门。

    她尖叫着往后退。

    许是自己想多了,房间并无异常。贺维环顾周遭一圈,来到床前轻轻撩起轻纱将水囊递给她,“别叫了,水。”

    “出去!!”

    他被愤怒的女孩子一个枕头砸了出去,砰的一声,关门上闩

    “神经病,还真当自己是九天仙女,是个男人都想要你。”贺维恼羞成怒的转过身,对着紧紧闭合的大门低吼道。

    门扇那边静默安然,不曾传出她的叫嚣,他不禁有些沮丧。

    殊不知躲在床底的明通,早已汗如尿崩,妈蛋,吓死老子了,居然还有回马枪!这回他学聪明了,在心里数到一百,才灰溜溜钻出脑袋。

    汤媛也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又热又怕,连忙丢开薄毯,露出整齐的衣裙,匆忙之间连鞋也没顾得上脱,方才只要贺维稍稍观察,就能察觉异样,但汤媛觉得他大概没睡醒,或者只顾乱瞄她胸口,竟忽略了鞋子。

    她瘫倒在床,明通瘫倒在地。

    接下来二人通过手势和一支眉笔进行了简单交流,危机激发了彼此的默契程度,居然全程理解无障碍。

    原来被劫那日贺纶的人就到处找她,张录一行人往东,萧文达则和明通往西,紧接着张宿和鬼宿也一同前往,这二人应该是十二星宿中的顶尖高手,想来贺纶更信任明通的判断。

    其实五行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神奇,明通怎么可能百分百的确定汤媛的具体位置,他只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合上五行进行推演,一边推一边前进,幸而他手贱,等摊主炸油条那会子偷偷捏人家的面团儿,结果捏出一张银票。

    先得谢谢那张银票。五行术中还有一门绝学叫拆字,最好是当场写的,汤媛的隔了一夜,勉强也能用,这是对于明通这样的大师级人物而言,换成普通的算命先生,绝对是两眼一抹黑。

    这拆字跟算卦差不多,明通算准了她今晚会在平水关落脚,由此又立即和萧文达马不停蹄的追赶而来。另一边收到消息的鬼宿和张宿不久之后也会赶上,但在赶上之前,明通唯恐判断失误,不得不冒险混入再三确认,所以他就摸来啦,也一眼认出了汤媛,可惜汤媛却被他吓个半死。

    那么他又是如何确认了改头换面的汤媛?

    这也是门学问,大概是通过一个眼神进行推演,速度之快不啻于思维,说了汤媛也不懂,所以明通不再详述,不过这个也不是对谁都管用,换个充满防备又擅长喜怒不形于色的对象就很难施展。

    却说汤媛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此人武功平平,却是个地道的神棍,当真有点科学无法解释的神通,竟瞒过了贺维,怪不得裕王府都关不住他,可惜他没法儿带自己一起走。

    她连比划带写道:他们总共三人,每天天不亮就赶路,中途很少休息,怀揣各种户籍,又擅长易容,此外,刚才那个大高个化名杜允,武功极高,阴险毒辣,但我知道他是谁。

    是谁?明通眨了眨眼。

    汤媛抬眸,眼眸闪闪发光,在他胳膊上颤抖的写下了“睿王”两个字。

    睿,睿王?

    明通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能够啊!

    他不是不相信汤媛,而是不相信贺维的胆量。

    亲王岂能随意离京,不打招呼四处溜达形同藩王离开封地,后果十分严重!再加上时不时的奉召入宫,他这哪里是绑架民女,根本就是找死呐!

    汤媛翻个白眼:他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是有万全之策,你管他用的什么方法,现在的重点是我被他绑架了,吸血啊,他吸我的血,一身邪气,身为当朝亲王,却与苗疆乱党勾结,前年玉泉山的事知道不,那个自裁的内侍也跟他有关系,这帮人狗胆包天,在皇上跟前搞事,说是谋朝篡位都不为过。你赶紧想办法通知贺纶,绝非玩笑。哎哎,别走啊,先救我。

    汤媛拽着往前爬的明通。

    明通比划道:没走,你总得让我爬出来吧,床底下好多蚊子。

    咬的他恨不能打滚,感觉屁股已然连中三“箭”,可当着汤媛的面他又不好意思抓,只得强忍住,扭来扭去的做最后的交代:萧文达定有办法通知裕王,我先回去跟他商量个对策,明日一早肯定救你。

    明通离开客房以后,眼皮就肿成了灯泡,山里的大黑蚊子剧毒无比,再对上容易过敏的肤质,翌日他肿的汤媛好半天没认出来,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