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困蛇激念

邹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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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艳,李艳,你还在吗?”心中有些不安,李艳竟成了我游走这阴界知心的朋友了,想来还真是搞笑,一个大活人,却是要倚了阴鬼来行事。

    却是寂然无声,想来,这李艳,也不是我想她在就在的,但两下里心意想通,这倒还使我心下里稍宽。

    入夜,和老钱各睡一室。老钱这家伙,肚里有食,美美地睡去。

    半夜里,突觉出奇的冷。竟觉得床上緾绕着诡异的阴风,耳内传来一片的杂音。细听,楼下似有拍门之声。铜铃微动,我睡觉时也将其傍在了心口上,这一路来,成了我最首要的一件事。

    再无睡意,轻巧巧披衣翻身而起,突觉好笑,我这般作为,反倒像一个游鬼。

    悄悄摸近楼梯,一片黑,见或有从窗子透过的几丝月光,反倒拉来拉去白得惨人。轻轻的拍门之声响在楼下,似风又似手,抓着人的心。

    轻巧巧走下楼梯,铜铃又有微动。我站在了堂屋的边上。

    突地白光一闪,似有一人形,兀地朝我咧嘴一笑,我吓了一大跳,全身一下紧得发麻。轻轻的呜呜声,白影摇曳。细看,披头散发,痛苦地在地上颤动。

    我大着胆子向前,细看,骇然竟是张美。

    此时的张美,全身素白,披头散发,嘴却是红得惨人。想是早就发现我了,刚才的呜呜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为什么只在原地颤动,却是发现了我,也不走近?细瞧其脚下,不管她上身如何颤摇,脚下却是纹丝未动。

    草,又是占念渡阳的破把戏,这次却还是下了困灵咒呀。

    我怒从心起,一路来,妈的,还没玩够呀。门外定是不太平。我不敢轻视,脚踏莲花,手抚铜铃,朝大门走去。张美晃得越发地历害,呜呜声緾在心里挥之不去。

    哗地一下打开大门,我地个太姥姥或,我倒吸一口凉气,门外八卦树阵阴风阵阵,树晃枝动,而地下,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一条一条的蛇,緾着滚着,似要抢进屋内。刚才关着门,阻在门外,此时打开门,却因了我当门而立,如一道坎,蛇行受阻,只是奔涌不断,却是齐齐地被挡在了门外。

    不好,此番要坏事。我迅疾掏出铜铃,执铃在手,双目圆睁,右脚定莲心,左脚微翘踏莲尖。轻声而语:“何方高人,现身来见,不然,我闯进阵来,到时都不可收拾。”

    “那你倒是来呀!”一个阴阴的苍老的声音,稍辩,不错,就是我们初来之时老者的声音。

    “困灵咒损阴德,道长谓我要修有情道,你先骗我等入住,我们自愿入得,以为你会有所收敛,现在,你定是要坏我们的事了。”我没有贸然前往,其实心下还是有点怕,我只观得道长些许皮毛,诈呼呼地仗着铜铃瞎搞罢了。

    “几世安乐窝,却是现下毁,你们还有情?我之大小喽罗皆无住所,都是你等之为,是你惹事还是我们不懂事?”阴阴之声从八卦树阵内里传来,丝丝入耳,阴惨入骨。

    “你入了张美,她有何罪,还有,收了蛇群,不可伤我朋友。我就入阵。”因了柳浪河一事,我知道,阴界也讲条件的。

    “你入阵来,我就收。”阴阴之声很坚决。

    看来等不得了,蛇群翻滚,已成一道小坎,堵在了张美的大门前,而张美还是凄苦异常,晃个不停。

    “心心去吧,我帮你。”天啦,李艳在我身边,我浑身一个激灵,陡觉信心大增。

    “心心还是走莲花形,注意不管有什么,不管谁叫你,你走完九朵莲花即可出阵,此处可解。还是李艳在交待。

    不可迟疑,我按莲花形步入八卦树阵。

    阴风吹得我几欲站立不稳,里面哪是白天所见之光景呀,全是森森大树,间杂白惨惨的小道,咿呀之声不绝于耳,怪不得当初老钱走不出。

    我按李艳交待,脚踏莲花,始终让右脚踏在花心,左脚踏在莲尖盘旋而行。

    “你出来呀,有什么事我们可谈谈。”我大声说,突觉我此时的声音竟是与平日不同,或许是因了这空旷,声音细而尖,萦绕树间。

    “我就在你前面。”

    我旋转而入,果见一老者,全身漆黑,只有两个眸子发着亮光。

    我手举铜器铃,大声说:“一而在,在而三,万般阻我,是何因?”

    “你一而在,在而三,多次破我,是何因?”老者说。

    “架桥修路积阴德,阳世大德之事,有何不可为!”我豁出去了,索性不怕了。

    “心心注意你后面。”李艳急急之声。

    我回头,全是蛇涌,一下全緾上了我的后腿,却又是啪啪连响,掉在地上,我身上像是有火一样,蛇緾不得。

    “你有正灵?”老者此时突我转身面对我。我这才看清,确实是当初所见之老者,只是此时面色更黑,双眸更亮。

    我反倒心下安定了,看来,邪不压正,万古皆然。

    此时老者忽地双手翻转,一声厉吼,突地飞砂走石,阴风大作,而群蛇蜂涌而入,一下在我身边围成了一堵高坝,困我于其中,腥臭扑面,我几欲呕吐。铜铃大响,突地发出莹莹白光,罩我于其中。

    忽觉后背一热,明显感到女子的软体靠近,急喘不止。

    “李艳,你来了?”我拼命止住上涌的血气,惊喜地问。

    “我和你在一起,别慌。”李艳喘个不停,想来是拼死赶来。

    “怎么办?”我问。

    “铜铃护体无碍,你静心便是,别被趁乱占念,我来斗这群没脸的臭货。”李艳软软的声音让我的心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唰唰爆响,想来是李艳发功。倾刻间,蛇群坍塌,腥血满地。

    “引渡鬼,你违师命,又私出动,不怕白骨化烟?”阴声传来。

    “风尘居,尊主待你不薄,你为何屡犯阳界,还妄起尸魂,尊主有知,也会原谅于我。”李艳历声道。

    原来这老者是风尘居呀,看来如南蛮子一样,又是一个心比天大的主,想要一统阴界呀。

    此时得以细看李艳,还是红艳无比,比之初见,更显妩媚。手中一枝杨柳枝,如利剑狂舞,过处蛇群尽退,慢者血肉横飞。

    “毁我家者,正灵门,我有什么过错。”老者狂舞,脚下八卦形,双手阴阳指,一指指天,一指入地,陡地阴风再起,吹得我和李艳心欲跌倒,而风中,却是伴了阵阵的腥臭。

    李艳大惊,爆呵道:“风尘居,师尊当初严命,不可再妄动此处阴灵,我门会依了规律来一一乞灵渡之,你现在无端地将其发起,出事了我也不管了。”

    “哈哈哈,说得好听,还不是一样地想灵刀呀,都是一路货,等你们来一一乞灵,怕不是我等要饿死呀。”风尘居不管不顾,还是作法大动。

    李艳的杨柳枝已然血迹斑斑,挥动之下,越来越慢,似在拼力抵抗。

    我随了李艳的脚步,还是脚走莲花,心中默记,已是第八朵。

    脚下已是血流成河,腥臭四弥。森森的大树,竟像是小儿的玩具,随意的弯折,阵内弥成一片黑影。

    突然滚滚雷动,顷刻暴雨如注,我和李艳淋得全湿,而风尘居却是未沾滴雨。

    “妖道要隔断你之真阳,心心快快给我灵血,此阵不破,工程难行。”李艳急语。

    原来,暴雨如注,阴风惨惨,却是要隔断我之大阳呀。草你妈的,这么毒。我的双手气得颤抖,要不是道长当初交待,还有经过老钱屋中的一劫(书友可参看第十二章),我索性将铜铃打出,来个鱼死网破。

    我快快伸出右手中指,一下放在李艳嘴边。

    李艳似有一愣。我急急说:“咬呀,我相信你。”

    暴雨如注,而我明明看到,有两行清泪,从李艳的眼中流下。

    事不等人。李艳张开温柔的小嘴,轻轻咬破我的中指,我只觉暴冷中似有一股温热直抵心腓。一瞬,李艳放开我的手指。

    而此时的李艳,竟是身形暴涨,杨柳枝突地坚硬无比,忽地飞起盘于林中,轻灵舞动,暴雨中可清晰得见一朵朵莲花盛开,咿呀的惨叫声阵阵传来。暴雨忽停,尸横遍阵,风尘居气喘吁吁,双目没了先前的亮光,浑浊无比。

    李艳重停于我身旁,再次厉声道:“修于道,止于道,还要为?”

    风尘居突地惨笑声声:“你又作邪骗得灵血,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今去了,这事没完。”

    一缕黑烟而去,阵内平静下来。

    李艳兀处娇喘不止,却还是手下不停,盘坐于地,默念咒语,杨柳枝当空划出莲花形,突地一声大呵:“小有小道,大有大道,你道我道,归去来道。”

    语毕,只见阴风轻起,树影幻形,地上陡地盘起旋风,尸血残渣,尽数旋空而去,复归平静。

    此时我才发现,我和李艳,还是在张美的院中,院内干干净净,而院中绿树,也只齐得我们腰际。

    再看李艳,长出一口气,身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反正透湿,倒是把个妖娆的身姿衬得凹凸有致,上身奇峰鼓突,下部臀丰腿直,娇喘不止,红唇白齿,发丝撩人。一下,把我看呆了,这哪是阴鬼呀,活脱脱一个贵妃出浴呀。

    李艳看到我定定地看着她,脸一红,抚了发梢娇嗔道:“看什么看呀,又不是没见过。”

    那娇怜的样子,真恨不得不管了一切上去一把抱起,前世今生,任凭游去。

    突地听得一声闷响从张美屋内传来。唉呀,只顾斗风尘居,倒把个下了困灵咒的张美给忘了。

    和李艳走进屋内,发现张美倒在堂屋当中,刚才那一声响,就是张美倒下的声响。

    我刚想近前,李艳拉着我说:“等下,心心,你的安危我实在挂心,刚才风尘居说得对,我本是违了师命前来帮你,但我确实不是想骗你的灵血。”

    我突地一伸手说:“你只要瞧得上,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李艳脸上娇红更甚,说:“别说了,再说我真的走不脱了,真的想和你一起在南村住了下去,管它什么你斗我斗的,但不行呀,这次违了师命,少不得又要有些周折,你保重了,地上的张美没有事,你静待她两个时辰她自会醒来,她醒来后会不记得什么,你也不可说破,所谓机缘也就是如此,日后再说。天将转亮,我先去了,心心保重。”

    说完,只见红影一闪,就像当初我在向家里路口看到的一样。只是此番,却是心境大不一样,觉得空了一块,有揪着的痛。

    地上的张美,熟睡如常。我依了李艳交待,没有打扰。而楼上的老钱,却还是酣睡如初,这倒合了我和李艳之意,不想牵扯过多。

    但有些事,却不是随我们的意愿而行。工地,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