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东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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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成了一对最莫名其妙的夫妻。

    莫名其妙的程度,照晶晶的意思只有让她同一天站在同一棵树下被雷劈中三次可以比拟了。

    我在登记的当天下午还回到学校画室里假装镇定地打了一幅画的草稿,最后对着杂乱地像爬着一整窝毛毛虫的线稿,我和晶晶说:“呵呵,我可以帮你把手指插插座里,效果也是一样的。”

    她听了,画笔一折歪到了画框上。

    连秦东这样的江湖传奇,也很没见过世面的差点把下巴跌进饭盒里,抬起手一拳打在简乔胸口,说:“简乔,你他妈太狠了啊。”然后拿筷子挑着榨不出一滴油的医院餐,翻了翻我俩的结婚证,说:“啧啧,现在连鸡蛋都可以造假了,真是,他们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服了那些办证的,这画得跟真的似的。”

    然后他被两团炒青菜糊住了脑门,我眼见他嘴里掉下一大口饭。

    宋姨举着抹布擦了擦他的脸,说:“哎哟,对不住,姨吃多了有点反胃。”

    秦东叼着筷子,痞子一样地笑着,“没事儿,姨您尽管吐,下回我拿手给您接着。”

    我哀嚎一声,正面把脸倒在床尾的一堆过期报纸里。

    简乔拉开了病房的窗帘,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房间里撒满了充足的阳光,宋姨虚弱粉碎的脸上浮出了一点近来鲜有的笑意,她是高兴的,这让我们觉得所做的决定很值得。

    可那时的我,对许多闻名遐迩的画家的风流韵事,什么梵高割耳赠妓,伯虎三点秋香,了如指掌,深觉学艺术的就应该像秦东一样在风月上有一番作为,否则在创作上只能落得个枯肠的下场,而之于我,只有简乔的存在才能击中和发展出我许多的浪漫情怀,但它们显然不足以支撑我理解“婚姻”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意义,拆开也不能。

    尤其是当简鱼把他哥的衣服丢了一筐到我面前告诉我哪些应该干洗哪些一定要熨烫哪些这辈子不能扔进洗衣机并且在我表示可以给她搞来秦东的裸照后她也坚决不愿再帮我一回,还有秦东眉飞色舞地拍着我的肩问:“怎么样,美满吗,美满吗哈哈哈……”就差问出我对简乔的比例和尺寸满不满意的问题时,我都直接尖叫崩溃了。

    但我还是和简乔一块搬进了原子公寓,我们谁也没办法在简叔简鱼和秦东三对眼皮底下生活。

    我原本的想法是,算了,让我被甲醛毒晕吧,我不介意。

    但没想到接下去的生活依然在各种挑战我的承受极限,比如某一次一进家门就看见简乔只穿着一条灰色长裤浑身*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让我在大白天不打马赛克地欣赏他的*,我啊啊乱叫了两声倒退了两步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严重怀疑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然后他过来开了门就训斥我,“程景飒,你怎么回事!”

    我盯着他线条精干的胸肌,说:“你,那个,我,我眼睛要瞎了。”

    他却把毛巾扔到我头上,风云不惊地问:“你没见过?”

    我在休克之余,又很厚黑地打量了他颀长的背影两眼,忽然意识到即便是同一尊*,在婚前和婚后看意义完全不一样,而结婚证让所有耍流氓行为变得合理,合法,并且,免费。

    但很快,除了宋姨,大家都知道他一直睡在客厅沙发上。

    秦东经验老道地说是我丝毫没有变化的平板身材让他看出了端倪,而他跑来蹭饭时,一脚踢开沙发上简乔的被子坐下来,自取其辱地说:“可惜了啊飒飒,其实他尺寸真不错,比老子还有内涵啊哈哈哈……”

    我端着冬瓜排骨汤一口气喝掉了一半,问:“啊啊,是吗?好用吗?一会需要我回避吗?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你俩玷污了纯洁的心灵啊。”

    秦东梗了一阵,回魂以后脸色像连吞了两百只苍蝇一样吃不消,而简乔在厨房里打翻了一瓶酱油。

    却没有人敢戳穿这件事。

    我们在宋姨面前努力营造着虚伪到亦真亦幻的幸福。对于挣扎在生命线上的人,我们不能分担她的痛苦,但至少可以尽力让这些痛苦变得恍惚。

    简乔把我缩在行李箱里的衣服很整齐地分类归置到衣橱里,他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他的Imac一体机边上还给我买了新的鼠标和压感笔,他会在宋姨面前很自然地展开手臂搂住我,也会在我给宋姨读报纸的时候走过来打断我们捏着我的脸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我看着他轻轻笑着露出的一排白白的牙齿,心绪也跟着恍惚起来。

    我很努力地说服自己,简乔不是我偷来的,这是一种,求仁得仁,对,求仁得仁,甚至觉得如果这样下去他可能真得会慢慢喜欢上我,如果哪一天等他开口,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诉他我对他那笔藏在心里这些年的,盛大繁荣的爱恋。

    我就是用这套说辞默默地麻痹和取悦自己,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八月中,夏色蝉鸣,光线直白,高温的日子逐渐减少,可偶尔的暴雨并不能改善闷得令人浮躁的天气,除了难以抵挡的热浪,还有对北京奥运会金牌榜的剧烈执着,把所有人的热情蒸烧到足以昏厥的程度,为可以用以消暑的产品制造了最好的消费环境,而一整个暑假,除了医院,我几乎每天含着冰棍泡在原子公寓里。

    那一天,简乔在打赢一场官司后被当事人邀去庆功,他出门前正对着镜子打领带,而我看完毫无悬念的女子三米跳板预赛后,坐在地毯上抱着电脑做从晶晶手里转来的平面绘图,她这个勤奋的模范在跑去广告公司打暑期工时发现业务多到能口吐白沫,于是分了一部分让我赚些外快,我做得头疼闹热,只好靠嘲笑简乔*来发泄我对这个社会剥削廉价劳动力的深层不满。

    他难得地接住我的话,笑了一下,说:“嗯,好像你的压感笔也是*的成果。”

    “靠,别人的老公*后送跑车名牌鸽子蛋,我老公送我一套吃饭的家伙。”我听了丢下笔抱着脑袋乱摇,表示不能接受。

    “你自己不要,只好鞭策你努力赚钱了。”他走过来,拎了拎裤腿蹲下来,“会不会打领带?”

    我想了想,伸手过去抓着领带绕了两圈,先是差点把他勒死,然后又自己的手绑了进去,折腾了两遭,我脸色苍白地问他:“要不,我帮您结个红领巾?”

    他摇了摇头,坐到我边上,手势优雅地把领带打出了一个漂亮精致的样子。

    我说:“你不是从来不去这种场合吗?”

    他脸上很无可奈何,“我并不想去。”

    “也是,就你那酒量,我看连那当事人的儿子都可以轻轻松松把你KO掉。”我抬起头,摸着下巴看了他两眼,“嘶,我说你晚上回来该不会乱性吧?”

    他一忡愣,然后我俩心情很好地用抱枕把对方收拾一顿,最后等到他衣冠楚楚地拎着车钥匙出了门时,留下我一个人顶着长过杂草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

    夜里,过了零点简乔也没能回来,而我连续几晚对着电脑,神智昏聩,早早就扑倒在床里。

    墙上挂钟的走时声从剧烈,渐渐变得模糊,我闭上眼,眼前飘过的是调色板里的所有色块和Coreldraw的快捷键大全,这让我失眠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迷迷蒙蒙中,我感到清冷的床沿沉重地凹陷了一片,在耳边低迷混沌的呼吸声中,我被人完整无缺地从身后包裹住,身体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地落了下来,而当我的脸枕在一个一片清凉的胸口上,当我明白那是简乔时,一切已经发生了。

    我刚想推开他说什么“你不会是真想玩酒后乱性吧,别闹了啊哈哈哈”,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真的乱性了。

    面对他温和而密集的亲吻,我显得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很快只能和他相互紧紧搅在一起,手指又一次绕进了他烟灰色的领带。

    他的手像是没有意识地轻轻滑过我的身体,而我却在他的安抚下忽然变得异常敏感和清醒,清醒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这时,他的体魄,肌肉的阴影,正一点一点在我夜视不明的眼前完美地展开,带给我极大的震撼。

    他的目光轻轻地落下来,像湖泊一样深沉和温柔,让我无处可逃,我被他用身体和漫长到窒息的呼吸交换禁锢在床头,很快,陷入充满我们体温的床上的手肘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了。

    我是被他反剪住手进入的。

    终于深刻体悟到秦东口里的“有内涵”是多有内涵,那一瞬间,我疼得哭了,每一秒钟都很想让他出去,可等到他用滚烫的手臂牢牢地裹住我,让我把僵硬的后背贴到他怀里,我蜷缩温热的身体里却发酵出热切与欢喜,无限地膨胀开来。

    窗外的光隐隐约约地漏进来,在这张纯白的大床上,简乔用了一整夜,竭尽全力地把我折腾到像团被揉皱的白纸一样虚弱。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紧张而透支地从被子里爬起来,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在公路上拖行几公里一样,濒临散架。

    简乔还在熟睡,我望着他胸膛安静地起伏和床上的一滩狼藉,才开始不知所措。

    我怎么解释啊。

    怎么解释我既没喝醉也没嗑药,却跟简乔睡了。

    我是像上次提结婚一样很轻松地跟他说:“你看,跟人睡了这种事很平常,我们都不要看得太重了……”还是死死抱着他的大腿说:“你这个魂淡竟然一喝醉就把我给睡了,你不负责我跟你同归于尽……”

    勾勒了一会画面,发觉哪一种都让我想尽快自我了结。

    我很没出息地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被你们霸王死了,5555。

    我太伤心了,伤心得要晕过去了。

    你们快来温暖小冻梨呀。

    继续给群里摇旗,群号:102792275 (我是多么真诚地渴望被调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