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ACT·722

紫色泡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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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门那边持续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海姆达尔一边在奶油炖杂菜里挑挑拣拣——这东西到底还是上桌了,一边看着那边的动静。此前他并不知道,烙铁酒吧的老板居然是老菜皮安插的耳目。

    又过去大约五分钟,房门合拢,格林德沃走回座位。

    “你倒是一点不避讳。”海姆达尔把好不容易拣出来的肉块塞进嘴里。

    格林德沃却说:“味道怎么样?”眼睛盯着盘中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海姆达尔本就不打算追着不放,以他俩的身份,很多细节都会变得异常敏感,不如假装糊涂,毕竟求人的是自个儿,得有个准确的姿态。

    “肉太少。”海姆达尔把不满显露在脸上。

    格林德沃有趣地翘起嘴角。

    “我也觉得卷心菜汤更好。”

    他是故意的。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苦大仇深。

    海姆达尔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既然对方没有叫停这次会面,干脆顺水推舟地吃了饭,他有把握老菜皮不会让他付钱。

    他以为这顿饭会在沉默中消磨,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乏味。他们或许在很多看法和观点上南辕北辙,但他们拥有一个能够引发共鸣的话题——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尽管二人在入读时间上相隔近一个世纪。

    “变化很大。”海姆达尔说。“我看过校史,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没有专用的大礼堂,温室的规模有限,魁地奇训练场只有正规场地的一半,而且是单边球门。”

    “主体城堡还是那个样。”格林德沃说。

    “现在后山也被开发了,并且被陆续‘出租’,租客们对环境比较满意。”似乎想到了令人愉快的事,海姆达尔眉开眼笑。“德姆斯特朗的后山得天独厚,自成小环境。”

    “那些讨厌的喳喳兽也还在?”格林德沃忽然咧嘴。

    海姆达尔亦想到那段实在称不上值得回忆的往事,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再联想到当初的意气风发、心狠手辣,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他说:“和重新安家落户的喷火龙相处和睦。”

    格林德沃没有询问关于喷火龙的事情,料想他可能知道,海姆达尔乐得装聋作哑,埋头对付素得令人发指的菜肴。

    二、

    碗盘刚撤下,外面就来人了。

    一身绛紫色的宽大斗篷,个子不高。

    他掀开斗篷帽子,原来是她,不是他。

    她很年轻,乌黑的长发,脸庞动人,年轻得不可思议,面容有一种不受时间限制的平滑,仿佛岁月很难在这张脸上留下蛛丝马迹。海姆达尔习惯性的猜测她的年纪,可能十七、八岁,也有可能二十五、六岁。确实不可思议,不是吗?

    海姆达尔嚼吧嚼吧,不发一言。看来老菜皮对女性办事能力的肯定不下于男性。

    “这是凯伊.莫提墨。”格林德沃转向女巫,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位就是斯图鲁松先生,你暂时受他调遣。”

    女巫在格林德沃说话的那一刻便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等格林德沃的声音消失,她才抬起头来打量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注意到她的鼻梁挺直细长,一双眼睛在注视别人的时候可以随意达到言辞的效果。

    “斯图鲁松先生。”女巫恭恭敬敬的鞠躬。

    受了这样的大礼,海姆达尔立刻摆脱装聋作哑的状态,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很荣幸,希望合作愉快,莫提墨小姐。”他伸出手。

    女巫拘谨地看了眼格林德沃,后者根本没看这边,她迟疑了下,握住那只手。她始终关注格林德沃的神态,当她尝试握住对方的手后,她松了口气,她知道她作对了。然后,她明白要为眼前这位斯图鲁松先生效劳到何种地步了。

    女巫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房间内很快又只剩下他俩。

    “她很年轻。”海姆达尔把自己丢回椅子里。

    格林德沃点燃烟斗,“这与自身能力毫不相干。”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怎么敢质疑格林德沃下属的办事能力。”

    格林德沃瞄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能说会道,今天看看好像又不是这样,你在克鲁姆面前也这么半天闷声不吭?”

    “首先参照物就没选对。你能和威克多比吗?他是我老公,你又是哪个?!”

    格林德沃饶有兴致的问,“你说我是哪个?”

    斯图鲁松室长不客气的回答,“最多就是曾穷凶极恶地想把我置于死地的前校友。”

    格林德沃是被学校开除的,换句话说他连毕业证书都没领到。斯图鲁松室长总爱找自以为是的薄弱点攻击。毕业证书神马的,大魔王八成没在乎过。

    不等格林德沃说话,海姆达尔猛地想起什么,低头摸了半天口袋,掏出一封信。

    眼尖的格林德沃看见上面印着德姆斯特朗的血红色邮戳。

    “学校寄给你的?”

    “下班前收到的,没来得及看。”海姆达尔拆开信封,拿出信纸。

    格林德沃等了一会儿,问,“是什么?”

    “下学年的书单子……”说着皱起眉头。

    格林德沃却没再说话,直到海姆达尔快速浏览完整封信,并把它重新塞回信封里。

    “看上去不是很高兴。”格林德沃吸了口烟。

    海姆达尔回过神来,“一把年纪了,少抽点。”

    格林德沃忽而一笑,搁下烟斗。

    海姆达尔说:“你要是在别的事上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格林德沃假装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转手熄了烟斗。

    “书单子变了。”海姆达尔苦恼的说。“我之前就把第七学年的书本都收集好了,一部分来自师兄们贡献的二手书,还有威克多的,以及我自己趁书店打折促销时买的。没想到它变卦了。”

    格林德沃愣了一下,“……你缺钱?”

    斯图鲁松室长白了他一眼,不是一个概念有木有!

    格林德沃啼笑皆非,心想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师弟”敢明目张胆地朝他翻白眼。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敢,但那个人已经四平八稳到无论如何都不会“调皮”了。

    海姆达尔挠头,“还有那什么占卜学……我原来没修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

    格林德沃不明所以。

    “你认识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海姆达尔问。

    “怎么忽然问这个?”格林德沃不动声色。

    “我以为卡珊德拉死了至少一个世纪了。”

    “你是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

    “教科书。”海姆达尔说。“不过你刷新了教科书在我脑子里留下的概念。”

    “我不懂。”

    “我曾经在IW的冥想盆里见过你,经由某一个罪犯的记忆。那时候你看上去很年轻,与一位漂亮的黑袍女士说话,你们谈论到了卡珊德拉。”

    格林德沃眯了下眼睛,眼神放空,似乎在回想。大概真的是见多识广,对冥想盆保留下罪犯记忆神马的表现得无动于衷。

    “你说要让卡珊德拉为人占卜,只要她照办,你就有办法让她死。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有什么问题吗?听上去像是死不掉……”海姆达尔感到匪夷所思。

    “光靠她自己她确实死不掉。”格林德沃说。

    “那么她最后成功死掉了?”

    “但不是我让她死的。”格林德沃说。“特里劳妮家族的‘遗传病’吧,预言能力越高超的人活得时间越长,但这种长生不老并不是人们期望的无病无灾,青春永驻,她会逐渐老去,被病痛折磨,日复一日的饱受煎熬,可就是死不掉。”

    海姆达尔哆嗦了一下,“真可怕。”原来死对某些人来说反而成了奢望和解脱。

    “她最后是怎么死的?”海姆达尔好奇的问。

    格林德沃扬起一边眉毛,“你相信?”

    “你为什么要骗我?”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

    海姆达尔没了追问的兴致,因为他想到另一件事。

    “塞尔盖伊是谁?”

    格林德沃好整以暇的给自己蓄满茶水,“你不知道?”

    “你也开始说废话了。”

    格林德沃并不气恼,“你都和他孙子结婚了,却不知道塞尔盖伊是谁?”

    孙子?!

    海姆达尔惊讶道,“塞尔盖伊.克鲁姆?”

    格林德沃点头。

    “威克多的爷爷?”

    “没错。”

    “消逝在你手中的无辜亡魂之一。”

    格林德沃沉默不语。

    三、

    “里格!”

    满腹心事的海姆达尔循声看去,围着游泳圈的米奥尼尔朝自己奔来。

    海姆达尔立刻接住,抱起来使劲亲了三下,心头的郁结不由散去了很多。

    “里格,游泳。”米奥尼尔瘪瘪嘴,他都已经游好了。

    “对不起,爸爸食言了,明天早上咱们一块儿去林子里散步。”海姆达尔保证道。

    米奥尼尔一本正经地考虑片刻,宽宏大量的表示:“可以。”

    “谢谢儿子给爸爸弥补的机会。”海姆达尔在儿子脸上咬了一下。

    小米宝宝笑着往前凑,貌似被啃得挺开心。

    在后面乐颠颠地跟着伺候的普洛夫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来,“回来了。”

    “回来晚了,真对不起,这小子精力旺盛的很,希望没有给您添麻烦。”海姆达尔抱歉的说。

    “我孙子这叫活泼!”普洛夫坚决不承认海姆达尔的说法。

    “威克多回来了吗?”海姆达尔抱着儿子往回走。

    “没有。”

    海姆达尔没说什么。

    他们走进小院,看见隆梅尔在花架下看文件,花架旁的石柱灯把小院的这一角落照得灯火通明。

    “隆梅尔刚回来,斯诺在巴士里。”普洛夫说。

    听到动静的隆梅尔转头。

    “晚上好,爸爸。你们吃过了吗?”

    “等着你们回来早饿死了。”隆梅尔不客气的说。

    “你吃了没?让希娜去准备。”普洛夫问。

    “我吃过了。”海姆达尔亲了亲父亲的脸颊,抱着儿子进屋。

    这天夜里,威克多很晚才到家。

    他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刚躺下,正要伸出手,海姆达尔就转过身来,以便在老爷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吵醒你了?”威克多小声问。

    “没,正好醒了。”

    威克多吻上海姆达尔的嘴唇,并在他口中轻柔地探索,二人腻歪了一会儿才分开。

    “睡吧。”威克多抱紧海姆达尔,闭上眼睛。

    四、

    第二天早上小粑粑信守承诺,天蒙蒙亮就要死不活地起了床,直到从盥洗室出来并换好衣服,都没完全醒过来,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就这么半闭着眼睛摸出了卧室门,老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米宝宝在穿衣服,看到小粑粑来叫他感觉新鲜极了,说话声音高亢了不少,很有点人来疯的意思。

    直至海姆达尔神情严厉地暗示他小声,米奥尼尔慌忙捂住嘴巴,然后被海姆达尔抱下楼。

    他们在饭厅里见到了隆梅尔。

    模式化的道早结束,海姆达尔看着米奥尼尔要强地爬上自己的小椅子,并在桌边坐下,这才转过头去与父亲说话。

    “您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会儿?”

    “年纪大了,睡眠时间就少了。”隆梅尔翻开报纸。

    海姆达尔注意到他在看《圣陶代尼巫师交流信息报》。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隆梅尔神色如常的说:“这报纸很有意思。”

    “比您看的戏剧还精彩纷呈。”海姆达尔转回头指着小碗问儿子,“吃水果吗?”

    米奥尼尔乖巧地点头。

    海姆达尔用餐巾擦去他吃到鼻子上的汤渍,米奥尼尔专注地盯着小碗咀嚼。在吃饭上他从来不用俩爸爸操心,虽然这样的年纪还不懂用餐礼仪,但基本能够做到不在饭桌上咋咋呼呼。老爷曾骄傲的表示这点随他,室长有容乃大地没跟他争。

    “你们吃完了准确去哪儿?”隆梅尔见他们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不去哪儿,就在林子里转转。”海姆达尔说。

    隆梅尔忽然乐了,目光转到小米身上,“又去见你的四不像朋友?”

    那匹土黄色的奇怪天马宝宝自打被海姆达尔安了“四不像”的称呼以后,好像就成了固定的名字了。米奥尼尔见到它都是直呼四不像,而那天马宝宝貌似回应得挺顺畅。

    “您见过那匹小天马?”海姆达尔问。

    “昨天回家的时候在院里看见的,”隆梅尔好笑的说。“都滚到花坛里去了。”

    斯图鲁松主席乍看到自个儿孙子跟一头天马抱在一块儿满地打滚,心情非常微妙,尤其当他发现孙子居然学天马那样伸出舌头相互舔来舔去,感觉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他看看旁边笑得乐不可支的普洛夫,一脸隐忍地转身进了屋,决定眼不见为净。这一时刻,斯图鲁松主席领悟到了北欧与东欧的深刻差异。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难怪那么早就在露天池子里游泳,肯定滚了一身泥。

    海姆达尔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笑眯眯地抚摸米奥尼尔柔软的头发。

    “男孩应该皮实点。我原来担心这孩子身体不结实,害怕有后遗症,看到他这么活蹦乱跳,我高兴都来不及。”

    小米宝宝意识到小粑粑说的是自己,虽然不太明白在说什么,但还是爽快地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快开学了。”隆梅尔沉吟片刻后说。

    “是,您有什么吩咐?”海姆达尔有些调皮的说。

    “到时候怎么带孩子?德姆斯特朗可不是购物街,不能随意进出。”

    “我想和校长沟通一下,七年级不住校不是稀罕事;威克多要去海德格拉克任教,放米奥尼尔一个人在家里我们肯定不放心,德姆斯特朗山区又那么寒冷。”

    “平时就让他待在我那里。”隆梅尔说。

    海姆达尔十分惊奇,他以为隆梅尔对米奥尼尔不那么热络。

    隆梅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叫米奥尼尔.格拉纳.斯图鲁松,名字里带着你祖父的名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不管。我不能把斯图鲁松家的未来交给别人,以普洛夫百依百顺的教育方式,我不敢想象将来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米奥尼尔才三岁。”海姆达尔认为老爸杞人忧天了。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不能马虎。”隆梅尔不容置疑。

    海姆达尔认同这个观点,但是……他迟疑地看向儿子,儿子心有灵犀地抬头,又回了他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老实说对着这样的小脸儿,海姆达尔想象不出他的纨绔模样。

    “我和威克多商量一下,”海姆达尔说。“只要您不嫌烦。”

    看得出隆梅尔对带孩子那套一窍不通,也不在乎不通,小米不是那时候的里格,对他采用成年人的方式肯定行不通,届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肯定是隆梅尔自己。

    隆梅尔见目的达到了,又举起报纸。

    海姆达尔对他出其不意的这一手万般不解,室长不知道,主席先生就是被昨天的舔来舔去、滚来滚去刺激到了。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您不会培养出一个小隆梅尔吧?”

    斯图鲁松主席报纸一斜,气定神闲地咧嘴道,“谁知道呢?!”

    五、

    当斯图鲁松室长亲眼见到滚来滚去的现场后,多少有些明白老爸为何担忧了。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坏事,孩子还小呢,喜欢亲近动物没什么不好,能让动物这么喜欢是值得骄傲的。

    于是他纵容地看着俩小崽子聚在一块儿玩耍,他们明明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说着迥异的语言——天马的呼唤能够称之为语言,但就是相处融洽,令人羡慕。

    米奥尼尔一开始就把海姆达尔介绍给了四不像,海姆达尔虽然对四不像的“偷鸡摸狗”心怀芥蒂,可面对四不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最终丢盔弃甲地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娃娃一般见识。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抚了忐忑地注视自己一举一动的米奥尼尔。

    米奥尼尔这边由海姆达尔守着,四不像的妈妈只在最初的时候出现,不知是放心他还是放心米奥尼尔,或者相信他们不会对四不像不利,就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失去了踪影。

    四不像仿佛浑然不觉,开心的吃着米奥尼尔递给它的糖果。

    海姆达尔看看时间,拍了拍裤腿,从地上爬起来,吆喝米奥尼尔回家去。

    米奥尼尔回头,然后依依不舍地松手,四不像用嘴咬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米奥尼尔一脸的为难。

    海姆达尔好笑的走上前来,“你小子还挺蛮横,快松口。”

    四不像充耳不闻,倔强地扯着米奥尼尔。

    “这样吧,你跟我们回家,你们在院子里玩,怎么样?”海姆达尔尝试沟通。

    四不像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松开嘴,回头东张西望。

    “你是不是找你妈妈?它刚才就不在了。你回去问问你妈妈是否同意,如果同意了就直接上我们那儿去。”也不知道四不像听懂了没有,它一直在张望,海姆达尔和它重复了两遍,无奈之下抱起儿子往回返。

    四不像突然振翅朝反方向飞去,海姆达尔以为它着急回去找妈妈,可没有走出几步,凄厉的嘶鸣响起。

    米奥尼尔害怕得一把抱住小粑粑的脖子。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地摸出龙皮松紧带,松紧带一被散开,便利索地包裹住米奥尼尔,把孩子牢牢扎在海姆达尔身上。米奥尼尔灵活地手脚并用,借助松紧带缠在小粑粑身上。

    海姆达尔把魔杖捏在手里,朝嘶鸣声的出处迅速摸索过去。

    一块突兀且难看的岩石后方,有一匹从未见过的灰色天马,它高大雄壮,肌肉鼓凸,四肢有力,此时正扇动着翅膀朝某个方向发出攻击的威吓信号。在它脚边,四不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似乎受伤不轻。

    “爸爸!”米奥尼尔死命没让自己的惊惧太大声。

    尽管如此,灰色天马仍然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只见它翅膀一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卧槽,这真的是天马?!

    海姆达尔第一次见到脾气这么暴躁的牛掰天马,一般天马见到巫师都是向后转,哪儿像它这样勇往直前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诱敌的功夫,不是海姆达尔不敢正面迎敌,用魔法对付天马实在胜之不武,而且人类不该干涉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虽然这么说对四不像太残忍。

    他现在特别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把奶糖它们叫醒,动物对付动物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灰天马冲向父子俩的同一时刻,海姆达尔瞧见它身后,天马妈妈一瘸一拐地移向四不像。海姆达尔灵机一动,一个魔法打出去冻住了挡路的灰天马,然后绕过它奔向四不像。

    天马妈妈起初对他们的靠近有些排斥,尤其看到他手里的魔杖后更是斯巴达的厉害,但米奥尼尔焦急的呼唤声打消了它的疑虑,海姆达尔顺利靠近了四不像。

    他迅速检查了四不像全身,腹部那里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撞击,它又尝试搬动四不像的四肢,确定了它的右后肢骨折了,除此以外一切正常。简单处理了四不像的伤势,缓解了它的腹部疼痛,然后海姆达尔给天马妈妈看了伤。天马妈妈的伤势并不严重,四肢并没有断裂,身上的伤口也都是刮伤,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

    一边为逐渐温顺的天马妈妈治疗伤口,海姆达尔一边天马行空地琢磨,莫非那大灰头瞧上了漂亮又泼辣的天马妈妈,想要霸王硬上弓,顺便铲除四不像这个碍眼的拖油瓶?!

    就在海姆达尔胡思乱想的时候,恢复行动的大灰头刨着蹄子一跃而起,海姆达尔本想放它一马,谁知道人家不领情,怒气冲冲地想要实施报复。

    斯图鲁松室长都摆好姿势,准备在儿子面前来一记漂亮的反身出击,半空中凶神恶煞似的大灰头突然一声哀嚎,被重重撞落在地,挣扎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只见那个没能让他耍帅成功的“罪魁祸首”潇洒不羁地站在那里,对狼狈不堪的大灰头不屑一顾,对海姆达尔也没有太明显的抵触,平静地撩起蹄子走了过来。

    它垂头舔了舔四不像,又与天马妈妈耳鬓厮磨,看上去就像在安抚受惊的妻儿。

    “那是谁?”米奥尼尔的眼中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大概是四不像的爸爸。”

    “它跟四不像颜色不一样,它有角。”米奥尼尔在额头上比划。

    海姆达尔不知道怎么接口,四不像这样的混血天马它第一次见——那身古怪的土黄色有了解释,正常的独角兽宝宝应该是金色的——谁能想到它的爸爸居然是独角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咱记得有人猜中过,拇指,点赞。

    另外,最近因为工作关系,可能更新都比较晚,建议等更的朋友第二天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