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至人无己

秋子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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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年前的任天虽然不爱上学,但却喜欢读书,中学的时候和同学打赌,硬是把《庄子》看完了,随后却发现对庄子喜欢得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内功心法已经全毁,但任天从散碎的字句中发现,这《南华经》是根据《庄子》内篇分成七章,每一章根据《庄子》原文,化成经文,经文之后附加修炼之法。这些修炼之法已经残缺不全,任天并不算照着修炼,他可不愿意走火入魔。

    他一直翻倒最后,他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没想到已经全部毁掉了。”

    正打算把经书扔掉,他瞳孔猛然一缩,发现最后的封页上写着数排文字,标题却是“南华经终极奥义”。

    再往下看,竟然是三段心诀,任天不禁怦然心动。

    他把第一段内经心法熟记在心,坐在洞口的巨石之上,开始行吐纳之术。

    他假象自己沐浴在灵气之海中,均匀的呼吸起来。

    慢慢的,随着腹内逐渐发热,他开始口诵心法。

    但是随着心法诵完,他却没有半分奇妙的感觉,和之前吐纳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任天皱紧了眉头,他冥思苦想,“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南华内经之精髓,天人合一,而天人合一的媒介便是这天地灵气。”

    想到这里,任天的眼睛中亮光一闪,他突然想到《庄子》一书中的精髓。

    无外乎“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里正好是三句话,难道这些正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心诀?”任天一丝兴奋。

    “但这三句话的奥义是什么呢?绝不可能仅仅是字面上的通俗解释。”

    他心中似乎有所了悟,但却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至人无己。”

    任天开始吟诵心法,逐渐放空自我,把神识侧地地释放了出去。

    慢慢的,他仿佛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仿佛处在了一片混沌虚无之中。随着这片混沌逐渐清晰明朗,好似有无数泛发着白光的游丝漂浮在天地之间,这些游丝逐渐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金色的河流。

    这条河流好似在半空中迅速流动,在这片空间中形成了一个轮回,犹如咬住尾巴的长蛇。

    随着金色河流的迅速流动,仿佛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场,周围的游丝逐渐加入,这一条河流也越来越粗。

    心法颂毕,任天的神识突然回归自我,他这才发现方才的金色河流竟然就是他假象出的体内真气,而那天地间的白色游丝,想必就是他“看见”的天地间的灵气。

    这时,他发现体内的真气好似已经出现,而且迅速变得明亮,但最终又逐渐消失。

    “果然如此,看来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如果引气之法一起配合将会如何呢?”

    “引气之法”顾名思义,引天地灵气入体,这是父亲在末日前留给他的最后心法,他却一直没有机会修炼。

    内家功与仙道的绝对区别便在于引气之法,如果不会引气之法,所有仙道经书都和内家功没有区别。而实际,万年前的内家功便是仙道遗存,而武术自然是武道遗存。

    任天再次盘腿吐纳,诵“至人无己”心法奥义,复诵引气之法。

    “引气之法,第一要素,感受天地灵气。”

    任天试着想象整个身体都沐浴在灵气的海洋之中,每吸一口气便有无数的灵气化入丹田,如此反复,渐渐的,觉丹田又开始出现了微微热量。

    “第二要素,神通阳窍与阴窍。”

    人上有阳窍,通阳灵,下有阴窍,通阴灵。想象灵气之海从头顶入阳窍,行一大周天而至阴窍出,如此形成一个无限循环。

    约莫半个时辰,任天便觉体内有微弱的真气缓缓流动,虽然细弱游丝却是天大的进步。

    “第三要素,开百会穴,引气入体。”

    任天想象自己的百会穴如同一扇通往苍冥的大门,无穷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体内,而自己的身体却如汪洋大海一样,来者不拒。

    当然一切都是任天的自我想象,引气入体最关键的便是如此。

    一般通过吐纳,身体会吸收一部分天地之间的灵气,但人的体质对于灵气的吸收效率并不高。如果不会引气之法,最大的极限便是拥有内力而已。只有会引气之法,才能大大改良吸收灵气的效率,并最终形成真力。

    传说只有真正成为仙人之后,才能真正地打开百会穴,直接引真气入体。

    但即便如此,任天也觉得体内的真气粗壮了许多。但每当他停止吐纳之后,体内的真气却又会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天想遍了所有曾经见过的经书,都没有文字记录真气消失的情况。也就是说,一般人修炼是不会存在真气消失这种情形的。

    任天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便不愿再想,但却不愿意就此放弃,继续行引气和吐纳之法。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看着天色渐晚,任天自言自语道:“再试一次吧!”

    和之前一样,体内真气再次莫名其妙的开始流失。

    他内心也不由得一丝失望,他向着天空怒吼道:“我绝不是废物!”

    但渐渐的,他的内心又慢慢复归宁静,轻闭双眼,继续吐纳。

    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但就在他体内真气快消失殆尽之时,体内竟然残留了一丁点游丝般的真气。

    “道童初阶!我终于成功了。”任天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上一阵释然,浮现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一步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仅仅是一小步,但对于任天来说,却是万年来的第一次飞跃。

    只要体内拥有真力,那说明他已经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进入了仙道的最低层次——道童初境。

    终于完成了一次蜕变,犹如凤凰涅槃重生,他再也不是白身,而是依靠自我参悟成功进入了仙道世界的最低层次。

    “如果我一次只能吸收别人十分之一的真气,那么我努力一百倍,也会比别人吸收更多。”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哪怕一天只能积攒一丁点真力,但只要能够积聚真力,他就再次拾回了自信。

    虽然任天参透了“至人无己”的奥义,但是最后两条经法却一直没有参透,最后无奈自语道:“‘神人无名,圣人无己’日后再做参透吧,我一定会想明白的。”

    “咕噜……”

    听着肚子一响,任天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天,如今已是傍晚,漫天霞光。

    “按照现在的功力,不仅逃脱不了猛虎之口,而且山下还有四个杀手等着我,怎么弄些吃的呢?”

    想到这里,任天却不得不去搜索猎户少年的记忆,约莫半刻,心下顿时有了办法。

    见猛虎暂时不可能回来,任天到了山腰,寻到白蜡杆树,找了一根大小适中的树干,做成了弓背。他本想要在找一些蓬麻来做弓弦,但是这座山峰上哪里能够找到,最后却不得不剥掉一些柔性很大的树皮,搓成了长绳。

    任天看着手中一把长弓便已经做成,淡淡笑道:“真不愧是猎户的儿子!”随后他又削了几根坚硬的树枝,做成了长箭。

    “嗖!嗖!嗖!”只听几声箭声,三只山鸡便掉在了地上,一顿丰盛的晚餐便有了。

    “没想到还是神箭手,哥又丰富了一项技能了。”吃着香喷喷的山鸡,任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舒缓而平静的笑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这满天霞光,任天的思绪又飘飞到了万年之前,想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他觉得略略有些伤感。弱者的命运只能是悲剧,他曾今是一个悲剧,但现在他要盛世崛起。

    “我不能止步,我应该尽快变强。”

    他毫不犹豫的把灵石拿在手里,脸上慢慢变得平静。

    灵石乃吸收天地之精华而成的石头,根据灵性高低,分成不同的等级,虽然任天手上的灵石仅仅是下品,但总比没有强。

    他父亲任昊曾说,依靠灵石以及法器等物品并不是上佳的修炼方式,虽然真力增加,但身体相当于少了一次淬炼机会。长此以往,往往造成真力虚高,实战不强。

    任天现在却不得这么做了,他的身体早如同干涸的土地,哪怕是吸收一颗高级灵石的灵气,也不会出现虚高的情况。

    他手握灵石,盘腿而坐,随着吐纳,体内那一丝微弱的真气开始运转起来。

    渐渐地,手中的灵石慢慢发出耀眼的白光,灵气犹如细流一样慢慢化入了丹田,随着白光的逐渐变淡,两道真力开始逐渐汇合。随着周行全身,他体内的真力先是变粗,又因逐渐消失而变细。

    最后灵石的白光全部消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任天体内的真力基本上恢复了原状,但却比之前更加明亮和精纯了许多。

    他对自己体内真力消失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一次随着真力的明亮,他仿佛发现,他的身体因为真力的消失而出现了某种特别的变化,但却说不清,道不明。

    “难怪曾经修行内家功,虽然没有真力出现,但却使得体魄更加强健,一定是真力对我身体发生了某种作用。”

    想到这些,任天对体内真力的再次消失,不仅没有出现多少失望,反而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惊喜。

    “如果消失的真力果真在淬炼我的躯体,那么我或许能够走上真武之路。”

    想到这里,他又把蜀山内家功重新打了一遍,虽然早忘了蜀山经的具体内容,无法再进一步探索蜀山功法,但随着升入道童初阶,蜀山功法在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仿佛感受到了当年父亲给他示范的效果:快如风,柔如水、烈如火。

    至大汗淋漓时,他口中感叹道:“如果蜀山一脉传承下来该多好。”

    “也许是覆亡了吧。”任天在猎户少年的记忆中并没有发现蜀山存在的信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天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看着天空渐渐变黑,他豁然起身,口中说道:“是该离开这里了。”

    “但如何离开呢?”任天心下一阵思量,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