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和稀泥

零度秋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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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衣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大伙已经拿起筷子吃上了。能说会道的小薇先端起杯子敬了刘叔一杯,莲姐和厨师小赵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端起了酒杯。

    大伙各种敬词轮番上,把刘叔给哄得眉开眼笑,形势一片大好。

    无衣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心中宽慰了不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都有,再加上有好几瓶茅台压阵,这要是还堵不住刘叔的嘴那就奇了怪。

    坐在对面的小薇瞟来一个眼色,无衣心领神会地点了个头。

    无衣正了正衣襟,端起前面的酒杯对刘叔说:“刘叔,这次的网络反击战打得那么惨烈,我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您是头功!这杯敬您,谢谢您像个父亲一样为我遮风挡雨。”

    “这话我爱听,父亲这两个字用得很恰当,觉悟见长了,好好保持。”

    刘叔说着说着就下意识地瞟了纪男一眼,跟着便是一声哼笑,是得意是失意,全在他的大酒杯里。他端起来猛灌一大口,完事后两眼珠子依旧盯着纪男等反应。

    原本不动声色的纪男突然嗤笑一声。

    莫名其妙地说:“这伞可真大呀,直接把油漆挡到人家家门口去了,满墙写的都是无耻两个字……”话没说完,刘叔那牙根咬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无衣一看形势不对,匆匆抓了一块酱香肘子塞她嘴里,训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哪哪都有你的事?吃你的菜……”

    “吃瓜群众别插嘴!”

    纪男像是吃了炸药一样,霍然而起。

    她把自己前面的小酒杯换成大的啤酒杯,自己给自己倒满,拐弯抹角地说:“我要先敬我爷爷一大杯,他太了不起了!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从不跟自己的孩子动手!”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调明显提高了许多,还有这一大杯酒,少说也有半斤,被她一口闷干。

    刘叔一看这阵势,哼着鼻孔反击:“我被你爷爷揍的时候,那会还没你呢!哼,跟我斗,你还嫩点!”他也不甘示弱,拿起酒瓶子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豁着烈性灌了一大杯。

    这还不解气。

    抹了,他横手抹了把嘴继续吼:“我们老刘家就没有姓纪的人!”

    “那你叫我回来干嘛?”纪男毫不客气地反问:“你是到底有多想不开,在这么喜庆的庆功宴上,非要叫我这个外人来给你填堵!”

    “谁叫你了!”刘叔的怒火一下子连升N级,指着她鼻子怒吼:“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叫过你!我是给你打过电话还是跑你家里拖过你?你说!”

    纪男急哄哄地反驳:“莲姐不是你派来的吗!你装什么装……”

    “够了!”

    夹在中间的秦无衣,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瞬间拍案而起。

    大概是这一嗓子吼得太霸道,现场突然一片死寂,所有眼睛都锁定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一手搭老刘肩上,一手搭纪男肩下,左右同时用力,将俩人按回椅子上。

    “小薇,拿酒过来。”

    “哦。”

    小薇应声将茅台递过来。

    无衣先给余怒未消的刘叔满上,边倒酒边说:“81个月零8天以前,我爸车祸去世,那天我正在参加高考。9个月以后,我妈也走了。这些年,我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您没少照顾我。您对我们这些晚辈的关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哼!那还用说。”

    刘叔的怒容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把头一扭,也不再瞪向纪男。

    无衣又给纪男满上,举杯笑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刘叔把我拉在门口,指着招牌问我「减字人」是什么意思。当时我有点懵,真没搞明白它是几个意思。但你肯定能明白,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博士生身份。来吧,那个「减字人」撑到今天也不容易,为她干一杯。”

    倔强的纪男装得跟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机智的小薇连忙端杯起身附和:“来,我们大家一起为「减字人」干一杯。”

    在她的带动下,莲姐和厨师小赵也端起站了起来,一起说干。架不住大家的热情,纪男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和着烈酒把那口闷气吞进了肚子里。

    喝完这一杯,现场紧张的气氛总得是缓解了一下,秦无衣也松了口气。

    为了避开那些扯不清的家长里短,秦无衣有意带了一把节奏,从自己身上扯话题,反正喝的是庆功宴,先从那件旗袍跟大伙聊起,一直扯到租铺子的事。

    气氛掌控得还算顺利,推杯换盏间,中途没有谁再吹胡子瞪眼。

    聊着聊着,纪男把一张银行卡放桌上,对秦无衣说:“这里面有二十万,加上你的八十万,刚好一百万创业资金,咱明天就去把那个铺子租下来。”

    “你哪来这么多钱?”秦无衣吃惊地望着她。

    “当然是借的,不然你以为我哪来这么多钱?这事你别管,反正不是白给你,我跟你合伙创业,按出资比例分配股权,你占80%,我占20%。”

    虽然这茅台的度数不低,喝得脖子根都红了起来,纪男心里却明白着。

    这越聪明的人,脑子里的想法越多。

    为免秦无衣多心,以为自己跟张延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纪男没有提张延帮忙凑了十万块钱的事,也没说自己在余思全的引荐下曾进「柔荑」工作过三天。

    她夹了一筷子菜送嘴里,又道:“以后我负责设计款式,你负责后期手工制作,主打高端市场的私人订制,走品质路线,不跟那些旗舰品牌拼消量。”

    “这个可以有!”刘叔破天荒地赞同了纪男一回,借着几分酒劲乐呵地说:“这次你们一定要漂漂亮亮地打次翻身仗,让网上那些看不起你们的大V和水军都后悔去。”

    说着,刘叔的目光落在纪男前面那张银行卡上。

    寻思片刻。

    他以上洗手间的名义离开了一会儿,没多久,他站在门口招手喊秦无衣出去。

    秦无衣出去问:“怎么了?”

    “这里有三十多万。”刘叔递出一张银行卡,执拗地说:“借了别人的钱,就会欠别人人情,咱老刘家还没到那地步,你让她把那二十万还回去。”

    “你自己给她不是更好?”

    “那不行,我是她爹,凭什么让我反过来讨好她?”刘叔直接把卡塞秦无衣手里,又严肃地告诫道:“你小子给我听清楚啰,咱俩才是一个战队的队友,你别站错了方阵!”

    “行,一切听从领导的指示。”

    和稀泥是种脑力活,栽进了这个坑里秦无衣才明白,其辛苦指数一点也不亚于工地上搬砖。因为砖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放好了就是放好了,它不会自己反过来拍人。但是和稀泥不同,稍微哪个地方出点小问题,分分钟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秦无衣给刘叔敬了个军礼,先稳住这个大炮筒的精神需求,回头又把小炮筒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瞧瞧,这才是你亲爹!怕你欠别人人情,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谁要她棺材本。”纪男不屑道:“你赶紧还回去,我不需要。”

    “还回去就等于打他的脸,那种事我干不来。”秦无衣威胁道:“你今天要是不领刘叔这个情,那我也可以拒绝你这个合伙人。我不创这个业了,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