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内战

糖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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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甄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求问如何取出母蛊的事?若是按昨儿晚上姬城所说的,白甄已经得到了取母蛊的方法,他今天又来拜见自己做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姬城撒了谎,白甄根本没有得到取母蛊的方法。

    可姬城为何撒谎骗自己?是为了那本父亲留下来的笔记吧……

    这本笔记中才真真切切记载了取母蛊的方法,若是单给他笔记也就罢了,他和白甄两个人,谁拿起那本笔记来,都未必能看懂。可自己竟然傻乎乎的还替他将笔记内容详细的解释了一遍,这真真是……

    “白甄现在在哪儿?”楚衡抬头问江岚。

    “该是在苏府吧,苏家的主母是白家人,这白甄到了京城,定然是住在了苏家。”

    “皇上,我想去趟苏家。”楚衡站起身来,转身走向衣柜,开了衣柜从里头拿出了大氅,套上大氅就迈步往外走。

    “唉?什么事这么急啊?”江岚也立马迈步跟了上去,站在门边的年达赶紧将江岚的大氅给江岚披上,一行三人匆匆忙忙的往竹林外头走。

    “年达,去备马车。”江岚侧头吩咐年达。

    年达应下,小跑着离开了。

    “衡儿,慢点走吧,你伤风才刚好。”江岚快走了一步,上前扯住了楚衡的胳膊:“你便是走得再快,也没有马车快啊,还不如我们等马车来了,一路疾驰到苏府,怎么样?”

    楚衡闻言点了点头。

    江岚则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扳正楚衡的脸:“眼圈怎么红了?你告诉朕,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也许要出事了……”楚衡眼睛里都是担惊受怕,还夹着不确定的游移。

    江岚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黑的好似锅底。

    “还是要快些走。”楚衡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衡儿。”江岚拉住了楚衡,下一秒他弯腰将楚衡打横抱在了怀里:“抱稳我。”

    楚衡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江岚是要用轻功带自己走,便立马伸手抱住了江岚的脖子。

    江岚一个起落,脚下运起轻功。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宫门口停放马车的地方。找了马车,两人轻车从简,出了皇宫的门。直奔苏府而去。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苏府,还是没见到白甄。问苏府的人白甄去了哪儿,苏府的人也没个头绪,只说白甄吃完早餐。他还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后来由于体弱。再加上他午后还要进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可如今人却没影了,也不在他自己的房间,也没人看他离开苏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不应该啊……”江岚皱着眉头:“要不咱们先回宫,白甄既然递了折子说午后进宫,咱们只要在宫里等着。到了时辰他自然会来的。”

    楚衡也无法,只得点头应下。两人又一道回了宫。

    到了皇宫之后,江岚先送楚衡回了无妄殿,他却并没有再留在无妄殿批折子,而是回到自个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江岚沉着脸坐在龙案后面,年达则立在江岚左侧,小声朝着江岚禀报着查探所得。

    “奴才查到,藤王世子的尸首是被白家少主白甄偷了出来。而不久之后,白甄身边便多了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黑衣人。”

    “浑身缠着绷带的黑衣人?”江岚疑惑的蹙着眉头:“这黑衣人跟藤王世子的尸体有什么关系?”

    年达摇了摇头:“这个没查出来,那黑衣人出现的突然,行动如鬼魅,一时还摸不清他的底细。”

    “再查。”江岚用手敲了敲桌子,半晌之后,又问道:“可确认了姬城死了?”

    “确认过的。不单是我们的人确认过,皇太后身边的茶梅也亲自确认过,姬城妥妥是死透了的。”

    “嗯。”江岚端起案子上的茶盅喝了口茶,神思满是凝重:“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上次在左相府绑走楚姑娘的便是白甄和这个黑衣人。”年达顿了顿又说道:“昨儿晚上临近黎明的时候,我们的人发现,这黑衣人,从无妄林中出来……”

    江岚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他眉毛拧成了麻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扶着额头,胳膊肘撑在了龙案上,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

    “那黑衣人定然是姬城,除了他谁能引得楚衡如此失态,想不到他命这般大……”

    年达在一旁沉默着不吱声。

    御书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好一会过去了,年达才出声问道:“皇上?”

    江岚沉默不语。

    年达又道:“皇上若是乏了,到暖阁里休息会吧。”

    江岚摆了摆手,直起了身子,神色间忽然颓然了许多,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嘲:“朕在想,楚叔说的那话,也许真是对的。”

    “皇上说的楚叔是前任无妄?”

    江岚皱了皱眉头,算是默认。

    年达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那他说的话,皇上指的哪一句?”

    “就是害了父皇,害了他自己,害得楚衡流落宫外足足四年之久的那句话。”

    年达沉下头:“奴才记得,原话奴才不敢重复,大意就是说楚姑娘不能给皇上你做无妄,否则……”

    江岚摆了摆手,止住了年达接下去的话。

    “皇上。”年达毫无预兆的就跪下了,他以头抢地,声音不大却颤抖的厉害:“有些话奴才本不该说,奴才知道,今儿这些话奴才是僭越了。”

    江岚皱着眉头看着他。

    “奴才打小就伺候着皇上,皇上的心思,奴才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奴才知道皇上喜欢楚姑娘……”

    “可前代无妄楚无极是何等能人,皇上也不是不知道他。手段通天尤擅占卜,所料之事无一不一一应验……”

    年达朝着江岚又是一叩首:“皇上……”

    江岚又深吸了口气,将浊气吐出后,他冲着年达摆了摆手:“你起来,别说了。”

    年达非但没起身,反而哽咽了起来:“皇上就是喜欢楚姑娘,那封她个妃位。封她个皇后之位。不都是可以的么,为何非要她女承父业,做那困顿与无妄竹林中的无妄呢。”

    “是我原本对占卜一事不相信。”江岚脸色露出嘲讽的笑:“自打四年前。楚叔说了那句话,害的我父皇惨死,他自己也没落下好下场,你说。他若真精通占卜算卦,他怎么算不到祸从口出呢?”

    年达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江岚朝着年达摆了摆手:“站起来说。”

    年达起了身,又规规矩矩站好,这才弯腰说道:“楚无极为何要冒着危险将这句话说出来,怕是因为他不得不说。”

    “什么意思?”江岚挑了挑眉:“我父皇待楚叔如兄弟至亲。楚叔平日做派丝毫不受皇权束缚压制,他有什么不得不说的?!”

    “奴才打个比方。”年达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皇上:“皇上让奴才查消息。奴才查到了消息,可这消息若说出来对奴才自个不利。可奴才会不会对皇上说?”

    江岚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他缓缓点了点头:“若是你,朕信,这消息即便会害的你身首异处,你也定然会对朕据实以报。”

    “就是这个理了。”年达低头叹了口气:“想必楚无极对待先皇的心,就同奴才对待皇上您的心是一样一样的。”

    江岚闻言沉默良久,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可楚叔说的那话,害得可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人,还有我父皇。他若真心敬重我父皇,算得说出口没有好结果,他必然不会轻易张口说出来。”

    “奴才说句多嘴的话。”年达又开口说道:“据奴才所知,当时楚无极将他这预言告诉先皇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先皇不要再传六耳,否则会有祸事临头。”

    江岚闭眼皱着眉头,身子一仰靠在了椅子背上:“你说的对,是父皇把这事告诉了母后……”江岚头疼的揉着眉心:“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年达默然不语。

    江岚一手握拳锤了锤桌子,冷笑两声:“父皇怎么会想到,他将这事告诉母后的后果。朕的母后那些年真是装的太好了,这宫里宫外任谁不说她温良贤淑,当时父皇要是警醒些,注意到母后小时候对她弟弟做的那些事,早些认清了母后的真面目……”

    “皇上,若是当时先皇认清了皇太后,现在只怕皇上您就……”年太抬眼望了眼皇上:“皇太后当年那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

    “……”

    江岚瞪了年达一眼,脸黑如锅底,一副有气撒不出来的模样,随后他扬手便将龙案上的茶盏连同奏折一道扫落在地:“滚滚滚!给朕滚!”

    年达见状连忙弯着腰从御书房里退出来了。他刚出御书房,便碰到了着急忙慌要往书房里冲的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年达伸手拦住了左相:“皇上他这会心情不好,怕是……”

    “皇上心情不好?”左相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下一秒御书房内又传来嘭的一声,是龙案直接被推倒地的声音。

    “这这这……”左相一时在御书房门口左右踱起步子来,来回踱了两圈儿后,左相在书房门口站住了,一脸的决然:“军情紧急,管不了这么多了。”

    推门进了御书房,入眼是一片狼藉。左相脸蛋上的肌肉颤了颤,尽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低头找了块脚下干净的地方跪了下来:“皇上。”

    “什么事?”江岚脸色阴沉。

    左相打了个哆嗦,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之前皇上喜怒无常不理朝政那段日子,每每皇上被太后逼着见朝臣,他就是用这副阴沉嘴脸对着朝臣们。

    “启禀皇上。”左相硬着头皮在地上磕了一下:“藤城爆发战事,谭将军跟藤王起了内讧,如今军情如火,不得片刻耽搁啊。”

    “打起来了?”江岚往凳子上一坐,脸色依旧黑沉的如锅底一般:“打起来就打起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皇上……”左相一脸急迫:“谭将军虽然手下兵良将多,可藤王也不弱啊。”

    “噢?”江岚抬眼看向左相。

    左相连忙挺直腰板,细细禀报起来:“藤城面积不大,可谭将军驻军甚多,米粮充足,藤王一时打不下来,他便驻军城外。而藤城周边的三州十四县,如今也完全被藤王接管了,他这完全就是造反啊……”

    “谭将军那边如何?”

    “谭将军占着藤城地势,按理说短时间不会有问题,而且藤城靠着大江,兵部已经派了沿岸的水军提供支持……”左相顿了顿,又挂上了一副哭丧脸:“藤王是两朝旧臣,军中对其忠心的人很多,他打着清君侧平内乱,绞杀妖妇苏莫心的旗帜,已经有很多州县的守军跟着藤王一起反了……”

    江岚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左相的意思是,战火如今不仅仅烧在藤城?”

    “是,藤城周边除去藤王占领的三州十四县还算安生,其余的地方俱都内斗频频。”左相叹了口气,对着江岚行了叩首大礼:“皇上,臣担忧的是,以藤王这个势头,藤城早晚被他拿下,等他拿到藤城后,就会挥师北上,直逼京城。”

    江岚脸色阴沉,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左相还嫌江岚心情不够沉重,又加了一嘴:“藤王行军打仗的时候,皇上尚且还在襁褓,也许没能亲眼所见他的用兵如神,可他的事迹皇上定然是听说过的。藤王的军事才能,我朝无人能出其右,到时候战火呈现烽火燎原之势,我朝危矣。”

    “着兵部准备,整合军队,开拔去藤城。”江岚伸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摸了一下,一丝声音也无,那椅子扶手便化成了飞灰。

    左相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江岚,看了这一幕,他后背一凉,赶紧低下头去:“臣遵旨。”

    “你下去着手准备吧。”江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