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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场在晚霞渐渐散去，天边变灰的时候终于结束。
这一周的值日生被留下来打扫自己摊位的垃圾，罗薇薇之前值日过了，所以正好避开了这次的脏累活。当然，她作为伤患，生活委员也不会没人性到这个程度。
只是她刚准备回教室拿书包，孟欣怡就欲言又止地拉住了她。
“怎么了？”罗薇薇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孟欣怡张了张嘴，最后别开了视线说：“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罗薇薇更觉不对，逼问之下孟欣怡才终于说实话。
“秦千芊那个公办私仇的，居然在今天给你排了班。她明明是最清楚你的腿伤的人，竟然还这么做。就算班是之前就排好的，那她可以调啊。反正安排表在她手上，简直是……”
罗薇薇的下颚线条收紧，脸色有点难看。
秦千芊这是知道自己那张虚伪的面孔隐藏不住了，所以开始明目张胆地给她穿小鞋了是吧？
“我现在去找她。她人在哪？”
罗薇薇的声音很冷，孟欣怡连忙拉住她说：“你别去找她了，一会儿她眼泪一流，大家又要觉得你在欺负她。不管错在谁，最后都变成了你的错。你放心，你的活我跟彤子一起帮你做，反正也只是监督……”
“不行。”罗薇薇蹙眉：“她这么欺负人，我们不能就这么忍了，忍不是我的风格。”
孟欣怡忧心忡忡：“可是她是班长，她……”
罗薇薇忽然眼睛一亮，问：“你那还有洋葱吗？”
关东煮用不着洋葱，因为有调料，但隔壁班烧烤摊那边有葱末。
……
几分钟后，罗薇薇在孟欣怡的搀扶下，“虚弱”地找到秦千芊。
秦千芊正在跟人叮嘱监督事宜。
“这一块就你们两个包了。如果他们不愿意收拾，就直接把班级记下来。但是垃圾需要你们帮忙收拾，这是值周领导说的，之后他们自然会有惩罚。总之，今天可能要辛苦你们了。”
秦千芊说了大家要做的工作，又以“辛苦了”为甜枣，让人连拒绝和抱怨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妹妹。”
清脆又带着点虚弱的嗓音响起，众人纷纷扭头。
秦千芊瞬时就听出这是罗薇薇的声音，不由得目光一沉。
在什么情况下罗薇薇会喊她“妹妹”？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千芊绷着脸转身，看向罗薇薇，公事公办地说：“你迟到了。大家都集合了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孟欣怡，我让你叫她，你怎么现在才把人带过来？”
孟欣怡刚要说话，被罗薇薇的手挡了一下。
罗薇薇愁苦着一张脸望着秦千芊说道：“妹妹，你别怪欣怡。都是我不好，我的脚受伤了，走不快。偏偏刚才走的人多，我就更不敢走，怕别人踩到我。总之，都怪我。”
她压着嗓子，声音更显虚弱，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到她还打着石膏的脚上。
孟欣怡暗暗给罗薇薇递过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罗薇薇心里偷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秦千芊在她面前演戏演了那么多年，她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点技巧。
不就是装委屈然后再开始哭吗？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
秦千芊没想到罗薇薇来这么一招，愣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你过来吧。东侧这一块你负责。我们自己班，你会轻松点。”
孟欣怡无语地说：“什么叫自己班轻松点？是，东侧是有我们自己班。但是东侧也有他们的烧烤摊。她明明脚不好，你还这样安排，你就是故意的！”
比起娄美彤，孟欣怡豁得出去的多，因为她不用担心自己被取消班里的班干部而被家长骂。大家都是学渣，还怕被老师骂这一次？
这一次换罗薇薇给孟欣怡用眼神递大拇指了。
秦千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强绷着说：“我没想过那么多，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罗薇薇腿都骨折了，你还给她派活？你看看你安排的其他人，一个女生都没有，全是男生。为什么？因为你知道女生肯定会抱怨。”
“你——”秦千芊气急，偏偏这个时候人很多，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只得强忍着说：“孟欣怡，你是故意怼我是吗？你可以怼我，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工作！”
孟欣怡冷笑：“质疑你的工作？别说的那么好听，我明明是在质疑你的人品！”
罗薇薇真想鼓掌。
没想到娄美彤和孟欣怡全都是高手。
不过也不能全靠孟欣怡，现在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罗薇薇往孟欣怡前面一站，另一只手的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眼眶红红地说：“你们别为我吵架，都是我不好。我脚受伤拖累了你们，还拖累班级。这样吧，东侧的操场我会负责好，但是你们别再因为我吵架了。”
罗薇薇说着，眼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往外落，我见犹怜。
她本来就生得好看，平时又大大咧咧惯了，鲜少有委屈落泪的模样。这次这么一哭，看得人心都化了。
顿时有男生站出来说：“别哭别哭，我可以帮你负责东侧这一块。反正也没多大地。”
“是啊，我西侧没什么摊位，弄完就过来帮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劝罗薇薇别哭。
也有直接的，开始埋怨秦千芊：“班长你也真是，人家脚受伤你随便调一下班就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不能协调的。”
秦千芊的脸色很难看，但到这个程度她要是再紧咬着不放那穿小鞋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压了压情绪，秦千芊闷着声说：“那你们自己安排，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孟欣怡叫住秦千芊。
“你还有什么事？”秦千芊皱眉，语气已经是很不耐烦。
“我一直很好奇……”孟欣怡笑眯眯地问：“大家都有活要做，班长大人，你给自己排的是什么？你该不会只是负责监督我们吧？”
秦千芊的脸彻底黑了。
“你什么意思？”
孟欣怡无辜地摇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班长你别想歪了。如果你想歪了呢，可能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秦千芊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喊出孟欣怡的名字。
“孟欣怡！你别太过分了！不对，是罗薇薇。罗薇薇，她是你指使的吧？你明里暗里就是想污蔑我是吧？”
“怎么了？”低沉又带着点冷的嗓音响起，凡一航从不远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