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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又缓下了口气，道，“你自己看看，自他建元辟国后，起了多少战争，原先的五国，已经被他灭了两国，北戎是第三个，也许沧南国会是第三个。”
“他说百姓疲战久矣，可他又做了什么？”皇甫佑德讥讽地道，“不过都是一些上位者骗人的谎话而已，你比起你的王兄，还是太嫩了一些。”
皇甫佑德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临走前，他不忘叮嘱萧昱蟜，“想尽办法拿到作战计划，钟向珊是个蠢的，从她那里下手最好。”
狄青云倚在廊内的石柱上，看着皇甫佑德离开后，这才慢悠悠地进了厅内。
“狄先生是如何看待仲父方才说的话的？”
狄青云坐在了椅子上，蹙眉故作思量，片刻后，开口道，“皇甫佑德老奸巨猾，不过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先生的意思是？”萧昱蟜蹙眉看着他。
狄青云轻轻一笑，“以往打仗，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是北戎和齐湮交战的那三年，百姓最是苦不堪言，可如今呢，萧芜暝搞得别国人都在惶惶不安的度日。”
“他们在害怕什么？”
萧昱蟜有些不明白。
“面对一个日益壮大且野心十足的强国，王爷以为，他们在害怕什么？”
萧昱蟜争执道，“可当初卞东国被灭国时，卞东百姓为了归顺于王兄的元辟国，是对齐湮国造反了的，他们有能力造反，为什么不复国？”
“王爷，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洛易平为什么一直有后盾？你真以为他们没有动复国的心思？”狄青云微眯着眼眸，浅笑着。
萧昱蟜一时语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脑子很乱，想理出思绪来，却发现自己什么思绪都理不出来。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当交出作战计划吗？”
狄青云反问了一句，“王爷以为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萧昱蟜捏紧拳头，如是说道。
狄青云轻笑了几声，道，“既然王爷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为什么还要问呢？”
“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他不想让王兄知道，自己曾经也有过弑兄之心。
可他若是不答应配合皇甫佑德，皇甫佑德一定会让王兄知道此事的，到时候，他该如何面对王兄？王兄又会如何看待他？
“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罢了。”狄青云轻事不关己，轻飘飘地说道，“王爷，什么事情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自然是不让王兄知道他曾经起的杀心。
萧昱蟜没有说，但狄青云已经将他看透了，“想必王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要攻下北戎，一次不成，还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但若他此时不与皇甫佑德合作，皇甫佑德必定会马上向王兄告发他。
萧昱蟜捏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眸。
狄青云见他如此，起身离开，眯起的狭长眼眸闪过一丝阴鸷的冷意。
看来，萧昱蟜已经有了决定。
他才踏出厅内，就见候在门口的那彪形大汉对着他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彪形大汉随即转身离去。
狄青云没有喝止他。
因为他知道，这属下是去写信给西闽国主了。
那个老头……
狄青云敛下的眼眸中没有半点的温度。
北戎有衅旗的传统。
在征战出兵前，以杀人或杀牲畜的血来浸湿战旗。
而在此祭礼之前，必定会先击鼓，以振士气。
筎果前世最怕的就是听到这鼓声。
每每鼓声响起，她总会担心，下一个被拉去祭战旗的人，会不会是她。
元辟与北戎本就是一脉同宗，出征前衅旗自然也是元辟的传统。
这日上朝，就有原先的北戎大臣提出要准备衅旗的祭礼。
这本没什么，在这些大臣的心里，本就是个例行公事的流程罢了。
却没有想到萧芜暝想也没有想，就回绝了。
朝下群臣议论纷纷。
最多的言论就是，“殿下，征战不衅旗，何以振士气？”
“笑话！寡人出兵灭卞东时，灭齐湮时，何时衅旗过？”萧芜暝一瞬不瞬地盯着群臣，眯起的眼眸深处不见往日的温和，某种危险的情绪染上了他的眉眼。
“以往是忽略了，如今攻打的可是北戎，怎么不祭战旗？”文官们不依不饶，反倒是真正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没有言语反对。
清贵的男人俊脸阴沉，他像是没有听到这些文官的劝说，薄唇噙着一抹冷笑，可这笑意却未达眸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