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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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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鑫掂量着手里的线索,分析着种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向时间轴给出的错变点倾向一二。至于钱文东,花鑫决定把他留在监理会的研究部,一来是可以保护他的安全,二来,还能研究研究他身上的胎记。

    研究部的人当然愿意接收钱文东,或者说他们感兴趣的有些过头了,其真正原因花鑫懒得打听,潘部长那死胖子一肚子心眼儿,估计钱文东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好儿。倒是温煦在把钱文东送到郑部长面前时,说了几句“好话”。

    “潘部长不用特别照顾他,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电击抽骨髓什么的有必要都试试,他年轻扛得住折腾。”温煦一本正经地说。

    钱文东一听这话一脸懵逼地问:“哥们,我跟你有仇吗?刚才好好的,这会你怎么就想弄死我了?”

    温煦冷眼白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研究部的办公区。潘部长也有点纳闷,温煦平时可随和了,见谁都会笑一笑,特别是他能把花鑫那倔驴撸顺毛了可见脾气有多好,能跟他闹点矛盾可不容易,所以,钱文东干什么了居然让温煦干出落井下石的事?

    其实潘部长还是不了解温煦的,用花老板的话来说——小看我们家助理可是要吃亏的。

    花鑫知道品行良好的温煦为何会对钱文东落井下石,只是没想到一向有点嘴笨的助理犀利起来竟然如此给力。

    走在温煦身边,花鑫笑着问道:“你讨厌他?”

    温煦一脸厌恶地说:“杨俊和程双林不就是被他带下沟的吗,虽然那俩人也很可恨,但是钱文东绝对难辞其咎!”

    “哎呦,会用成语了,了不得了不得。”

    “你够了!”

    花鑫愉快地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温煦的头发,说:“他不是改邪归正了嘛。”

    声音里蕴含着让他无法忽拒绝的温柔,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与如此动人的声音匹配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温煦没出息地红了脸,呐呐地回道:“反正他不是什么好饼。”

    他们在背后议论着一个人的好坏,这不是君子应做的事,毕竟老一辈经常教育我们——闲谈莫论他人非。

    谁管它呢?开心就好啦。

    其实不管说什么事,都要有个底线不是吗。

    花鑫因温煦觉得心情愉快,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的让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必须一直确定只属于自己才能安心。

    有时候想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想太少也不是什么好事。

    ——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副会长办公室门口,还没等伸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神色慌张地站在他们的面前,看到花鑫的瞬间惊慌不已,连忙低下头说了句抱歉。

    温煦让开一些,那女人逃也似地跑进了走廊,很快只有哒哒的脚步声。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副会长冷静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花鑫对温煦嘘了一声,示意他——别乱说话,里面那个不是很正常。

    身为监理会的副会长,他的确有这很多很多可以暴走的理由,比方说,大老板常年不上班,从屁事到大事都是他在处理协调,大老板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而已;再比方说,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受时间轴控制的少年,被大老板看上眼的警察……

    副会长真的很辛苦。

    “什么事?”副会长丢下手里的笔,将放在桌面上两座小山一般的文件朝着旁边推了推,抬头看着走到办公桌前面的花鑫和温煦。

    花鑫说:“基本情况我让小七整理录音文件发给你,等会我去储备部领取几件仪器,准备回2013年一趟。有什么疑问,你找小七。”

    副会长掀起垫在桌子上的写字板,从下面拿出一张纸条递向花鑫。花鑫上前一步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就蹙起眉头,随后,他把纸条还给了副会长,说:“差不多吧。”

    副会长拿起桌面上的深绿色座机电话,温煦发现这部电话很有趣,因为它没有号码拨盘,除了有一个听筒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副会长的手指按上去,就会发出了淡淡的亮光。

    副会长打电话告诉储备部花鑫会过去领取仪器,让他们全力配合,随后,拿起方才被丢下的笔,低下头继续工作,说:“去吧,我还有不少事要忙。”

    花鑫慵懒地晃动了几下脖颈,迈着四方步离开副会长的办公室。

    ——

    “老板老板,刚才那个大姐是谁?”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温煦大着胆子跟花鑫打听副会长的八卦。

    花鑫苦笑了一声说:“你想多了。那个女人只是因为老副心情不好挨骂了而已。”

    好吧,温煦忽然有点心疼副会长,尽管这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花鑫斜睨着他,问道:“你不紧张了?”

    “你是说马上跳跃回2013年的事吗?”

    花鑫点点头,没有做更多的提醒。

    温煦想了想,忽然浅浅地笑了:“我们是真的要把罗建带回来,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肯定?”

    “刚才那张纸条,你看过之后虽然表情很疑惑,但是我们走出来的时候你就轻松了。好像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事有人帮你搞定了一样。”

    听着温煦顺理成章的分析,花鑫真的有些不解,甚至慢慢地停下了脚步,眼神定定地看着温煦,问道:“你现在已经这么敏锐了吗?”

    “哪啊。”温煦不以为意地笑着摆摆手,“只是你刚才没掩饰,要不然我哪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哦?我没有掩饰?”

    温煦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你压根没掩饰。“

    花鑫脸上的笑容有些意义不明,眼角的余光扫过温煦如常的神情,在转瞬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似得,眼神流转,所有的问题似乎是很正常。

    似乎是……

    ——

    半小时后,他们离开了储备部。温煦手里着一个手提箱,里面装着花鑫需要的仪器。仪器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温煦暂时还不知道,这会儿也没时间仔细询问。

    花鑫在总部是有休息室的,只是一年半载的都来不了一次,平时都是小七在用。休息室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和一盒沙发,是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了。

    温煦打量着这间属于花鑫的屋子倍感亲切,哪怕这里到处是小七的东西,也让他觉得三十平米的房间比监理会任何一个房间都要有安全感。

    花鑫不像温煦那么感性,关好房门后一边打开手提箱一边给小七打电话。

    小七还在研究部等那块表盘后续研究的结果,接到花鑫的电话后微微一怔,低声说道:“真的假的?”

    “大老板手谕。”

    小七咧着嘴呵呵笑了两声,说:“说来说去,只是为了那小子。”

    “你先到我房间来吧,我们俩这就走了。”

    “该走就走,不用等我。”

    言罢,花鑫挂断了电话,从箱子里取出两副看似与普通眼镜没什么区别的眼镜来,将其中一副给了温煦,叫他收好,遂拿出时间跳跃器,输入时间设定——2013年8月10号22:30。

    只要他按一下表盘旁边的旋钮,就可以跳跃回设定的时间。然而,花鑫的手却微微一顿,趁着温煦端详眼镜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

    “温煦。”

    “嗯?”

    “你来启动跳跃器吧。”

    之前回到黎世翔被杀案花鑫也是让他启动了跳跃器,这一次温煦不像之前那么激动,很从容地从花鑫手里拿过了跳跃器,大拇指按下旋钮的瞬间,黑暗与寒冷毫无悬念的席卷了他们。

    ——

    2013年8月10日。

    21:30,机动车道上仍然车水马龙,宽敞的道路两旁林立着各色商铺,从里面播放出来的口水歌独占了夜晚的鳌头,很强势地把车笛声和人声打压的不成形,霓虹竞相闪烁,闷热潮湿让人无端端的躁动不安。花鑫扯了扯毛衫的高领,驱散一下被憋在里面的热气。温煦直接把外衣脱了下来,两只衣袖系在腰上,这样就不必用手拿着了。随后,四下观察了一番。

    “皇城路啊这是。”温煦看了几眼就认出了身在何处。

    花鑫笑着说:“不愧是做过快递员的人。再看看,我们在哪条街上。”

    “这里是皇城路的一居街,快到二居街了。再往前走大约一千米是市一小和时装学院的十字路口。”

    导致罗建丧生的车祸就发生在市一小和时装学院的那个十字路口上。

    花鑫看了眼跳跃器,随后戴在手腕上,并说:“走过去吧,时间很宽裕。”

    但是,温煦扯了扯花鑫的毛衫,问道:“你不热啊?”

    “热啊,忍着吧。”

    温煦失笑,暗暗提醒自己下一次跳跃一定要留意季节问题。

    于是,两个人尽量沿着最不起眼的马路边走,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发现他们的衣着不合季节,难免会多看几眼。花鑫完全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温煦可就不同了,他很不适应被人盯着看,更甚的是被很多人盯着看。

    “没关系,九十分钟过后,谁都不会记得我们。”花鑫仿佛饭后散步一样的悠然,顺便开导开导腼腆的温煦。

    温煦苦笑了几声,假装不在意陌生人打量的目光。

    走到五百米左右,他们都出了一身的汗,花鑫问温煦想不想喝点冰水,温煦连忙摆手:“你别又去坑蒙拐骗了,忍一忍不是问题。”

    “怎么说是坑蒙拐骗呢?”花鑫不满,佯作不悦地问。

    “你又不能花钱买,除了坑蒙拐骗你还能咋样?”

    好吧,温煦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过马路,到了对面的人行道。温煦忽然说:“你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而已,花鑫也想趁机休息一下,因为实在是太热了。花老板不顾形象地坐在马路沿儿上,继续扯着毛衫的高领,目光随着温煦的背影越望越远,望到了温煦停在一个大爷的身后。

    大爷穿着大裤衩大背心,满头的白发,满手的汗水,抗在肩膀上的是成箱的矿泉水,脚边还放着十来瓶散装的水。对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大爷来说,反复搬起一整箱水是很吃力的。

    温煦的手刚好扶住了大爷肩膀上要倾斜掉下的水箱,大爷诧异地回头,看到他温和又憨厚的笑脸。

    大爷笑了:“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客气。”温煦帮大爷把水搬进了五米开外的小车上,随后很礼貌地说,“大爷,我出来的急一分钱没带,现在渴的嗓子都冒烟了。您看这样行不,我帮您把所有的水都搬过来,您给我一瓶水。”

    大爷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一瓶水嘛。拿去喝!”

    远处的花鑫不知道温煦跟大爷说了什么,只看到温煦一箱一箱地把水搬到了小车上,大爷站在一边用毛巾擦着汗。

    几箱水很快就搬完了,大爷给温煦两瓶水,温煦守着本分,只要了一瓶。

    花鑫的心里隐隐的有点不是滋味,温煦渴了,宁愿去卖体力也不想他使旁的手段得到一瓶水。该说什么好呢?

    他看着温煦乐呵呵地从远处跑回来,跑到自己面前,还没开口,就见温煦把水瓶的盖子打开。

    温煦把矿泉水递给花鑫,说:“喝吧,渴坏了吧。”

    满是汗的脸上洋溢着率真的笑容,在路灯的衬托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好。

    心里好像闯进了什么东西,怦然而动……

    “别愣着了,快喝吧,还要走好一会儿呢。”温煦念叨着家常话,把矿泉水塞进了花鑫的手里。

    喝水仿佛是下意识的举动,不是冰过的水还有些温热,花鑫却觉得从头到脚都舒坦的一塌糊涂。

    一瓶两元钱的矿泉水,竟然舍不得喝光它。花鑫只喝下了三分之一的量,剩下的给了温煦,温煦一仰头咕咚咕咚也喝了三分之一,然后又把水瓶给了花鑫,淡淡地笑着说:“你出了很多汗,多喝点。”

    花鑫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土朝着温煦横挪了一步,拿过他手里的水与他并肩前行,边走着边喝一口水,慢慢地走着,慢慢地喝着,一条路如被无限拉长一般。

    后半程的路花鑫几乎没有说话,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水瓶上,直到温煦提醒他到了十字路口,他才恍惚察觉到,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