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巡视店铺(二)

江岸刘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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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立即醒悟其中深意,急忙恭请洪秀娘一行,进入后堂说话。

    在后堂小厅就坐的,只有洪秀娘主仆、刘勤、以及店铺掌柜账房,众人喝了几口茶,掌柜正待接着刚才的话题,向刘勤询问详情,洪秀娘忙道:“朱掌柜稍安勿躁,你先按刘兄前面说的,对店铺进行整改,后面一些营销措施,等秀娘与刘兄商议后,再列出详细章程。”

    “老朽谨遵东主吩咐!”朱掌柜连忙答应下来。

    “刘兄,你先和朱掌柜在一旁稍坐,秀娘和账房查阅一下账簿!”

    洪秀娘说完就移步到旁边一个方桌子旁坐下,画儿侍立一旁伺候笔墨,账房把账簿、算盘放在洪秀娘面前,然后坐在对面,等候吩咐。

    洪秀娘一边翻看账簿,一边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子。算盘这玩意,在前一世早退出了历史舞台,刘勤对这个是一窍不通。他陪着朱掌柜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眼睛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洪秀娘芊芊玉手在算盘珠上翻飞,那动作时急时缓,张弛有序,优雅得如同最美的舞蹈。他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刘勤不知道的是,他的神态,已经落入了洪秀娘的眼睛余光里。她不但没有恼怒,从她脸颊慢慢升起红晕看,她的心里或许正充满欣喜之意呢!她翻看账簿速度明显更慢了,在算盘珠上翻飞的玉手更见优雅了,有此可见一斑。

    在洪秀娘优雅的玉手舞蹈里,算盘珠的声音,也仿佛更加动听,犹如金色音乐厅里演奏的圣母颂。刘勤看到忘情处,竟然莫名地站了起来,迈步走了过去。

    洪秀娘眼睛余光里看到刘勤竟然走到自己身边来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这个冤家怎么也不注意场合,当着众人的面,叫人家...她停住手,偏头问道:“刘兄有事吗?”

    刘勤在洪秀娘突然停住手,心里就咯噔一下,惊觉自己失态了,见她问话,忙轻咳一声,道:“小的打搅了东主,请恕罪!小的过来,是,是...东主,小的可以看看账簿吗?”

    洪秀娘转过头,正对着刘勤的面容,刘勤的窘态自是落入她的眼睛里,她知道刘勤所谓看账簿只是临时找的托词,不由美目一转,暗笑道:“刘兄尽管翻阅!”

    刘勤心中甚是懊恼,自己今天怎么啦?先是肆意张狂管不住嘴,现在又如此失态,看来几天悠闲的日子,已经把自己前一世的性情暴露出来了。他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了翻,忽然愣住了。这是账本?上面记得乱七八糟,收入和支出混杂在一起不说,好多账目都是临时添加,根本没有类别明细之分。

    众人看到刘勤呆住的神态,也不意外,这时代的账房可是专门的学问,就算是进士出身,也不一定能看懂账簿。画儿自认为对他的出身很清楚,看到他真的拿起账本就很惊讶了,她根本不信他能看懂。

    洪秀娘虽然也有大家相同的想法,但还是问了一句,“刘兄发现什么问题?”

    “东主,咱们账本都是这么记的?”刘勤拿着账本,不可思议地问道。

    洪秀娘对刘勤的问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心说,账本不是这么记还能怎么记?她疑惑地问道:“刘兄怎么说?”

    洪秀娘说话的时候,账房管事也一脸疑惑地望着刘勤,他一辈子管理账目,岂会出错?若不是刚才刘勤表现得高深莫测,他都要质问几句。

    刘勤扫了洪秀娘、账房以及走过的掌柜一眼,见他们都是一副不解的表情,知道不是三两话可以解说清楚的。他没有多说,直接抽过一本空白账簿,再把刚才那本账本从头到尾翻看一边,让画儿拿过笔墨,把账目在空白账本上,按照后世记账法,按收入和支出分门别类,重新记录一遍。

    账本誊录完,他又翻看了一遍,对他来说,这记账法不值一提,不过这字,他还是颇为自得的。这是他来这个时代第一次动笔,他也没有刻意运用何种字体书写,但字里行间,厚重稳健中带着两分张扬,中正庄严中透着一股灵动,正合魏碑的灵魂和精髓。看来这次穿越并没有影响自己的书法修为呀,他微微一笑,转过头。

    他镇住了!

    旁边几人都是一副夸张的表情,直盯着桌上他誊录的账簿,就好像桌上是什么稀世珍宝!老账房更是激动得浑身轻颤,嘴巴张得老大!

    “咳咳...”刘勤一阵咳嗽,总算让几人回了魂。

    “妙法!妙字...”

    老账房是秀才出身,年轻时,为了谋个好前程,曾经临摹学习过不少名家字体,后来专攻算学,几十年扑在账簿上,对记账方法自然非常精通。他第一眼看到刘勤的字,就镇住了,那种庄严厚重中不失张扬灵动的字体,他从没有见过,再细看刘勤的记账方法,更是闻所未闻,却又妙不可言,他完全呆住了!被刘勤的咳嗽惊醒后,他不由自主地惊叹不已。

    正当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准备拿起桌上的账本,洪秀娘已经先一步拿起了账本。洪秀娘和在场的掌柜账房一样,都是此道行家,她第一感觉,就是此物非常珍贵,决不能流出去。却不知,以后这本账本何止是珍贵可以形容的,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老账房不舍地望了一眼,洪秀娘捧在手中的账本,拱起双手朝刘勤深深一揖,“学生拜谢先生传授绝艺!”

    “老账房何出此言?这不是折杀小的?”刘勤急忙避过一旁,躬身施礼道。

    “先生才学绝世,学生蒙授绝艺,理当尊您为师!学生痴长几十年,学识浅薄,然以学生看来,先生凭此法必将成一代宗师!学生蒙先生亲传,感激不尽,还请先生赐下此法的名称!”老账房依然恭敬立在一旁。

    “咳咳,账房,咱们都是在洪家当差的,以后这先生学生的,就不要说了!至于名称,既然最先在洪家店铺出现,就叫洪氏记账法吧!”刘勤被老账房先生学生的,叫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随口说道。从此,这个新式记账法有了一个名称,只不过,若干年后,人们疑惑这个“洪氏记账法”发明者为什么不姓洪?

    刘勤随口一说,听在洪秀娘耳里,却别有一番意味。她心里瞬时翻起了波澜,暗想,这个冤家为什么把自己发明的记账法,说成洪氏记账法,难道他对自己也...她把手里的账本紧紧抱在胸前,脸泛暗红,美目闪现别样的光彩,瞥了刘勤一眼,娇声说道:“李账房,就按刘兄说的办吧,刘兄毕竟还很年轻,拔得太高并不好!朱掌柜,李账房,此等妙法慎重外传!”

    “老朽等谨遵东主吩咐,决不外传!”朱掌柜和李账房都郑重地点点头。

    人都是自私的,女人尤甚,洪秀娘一心想把此等先进的记账法留在洪家,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几年功夫,洪氏记账法就传遍天下。但洪家作为新式记账法的发源地,倍受天下账房尊敬,至于洪氏记账法的发明者是谁,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李账房,今天账目就看到这了,这本新账本,秀娘带回去誊录一本,明天让人送过来。辛苦李账房把洪氏记账法传授给其他账房,今后咱们洪家启用洪氏记账法记账!”洪秀娘左手把账簿紧紧抱在胸前,环视一眼,吩咐道。

    “老朽谨遵东主吩咐!”李账房虽然非常希望把账本拿来看两眼,但洪秀娘那架势,肯定是舍不得放下了,只得躬身答道。

    洪秀娘再与朱掌柜说了几句,就带着画儿往外走,刘勤和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走出店门。刘勤誊录的那本账簿,洪秀娘始终抱在怀里,没有放下。

    和来的时候一样,刘勤依旧和车夫同坐在车厢外面车辕上,马车前进的目的地,就是今天的第二站,洪家杂货铺。

    洪家杂货铺铺面不大,就卖些针头线脑、日常用品等等,这次洪秀娘进去跟掌柜账房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刘勤并没有进店,继续坐在车辕上等候,听老车夫吹牛打屁。

    中午时分,洪秀娘一行赶到了洪家酒庄,酒庄的大管事、副大管事一起在门前迎候,回到府城的大作师何元也在人群里。洪家酒庄是洪家重要产业,也可说是洪家主要的经济来源,洪家倾注的心血自是非常多,进门后一片忙碌的景象,就可见一斑。酒庄有大管事三人,副大管事六人,酿酒作师正是何元的大儿子何通。

    在场众人中只有何元和王二叔熟识刘勤,其余人或许听过他的名号,但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看他跟随洪秀娘一起过来的,也都礼节性点点头,然后簇拥着洪秀娘主仆进门。洪秀娘起步的瞬间,似是要转头跟他说什么,犹豫片刻直接走了。

    刘勤跟随在众人之后,不过也不孤单,何元和王二叔一左一右相陪在侧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