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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话
李寿朋脸色一变,急速地往大门退去，却被金光弹了回来。
“我段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段母站立在大堂中央,凛然道。随着她的话语，金光更盛。
段亦明捧着受伤的小狐狸，怔怔地看着段母霸气侧漏的样子。记忆中的母亲,从来都没那么强硬过。除了父亲失踪的那一次。
段亦昭则是注意到段母有点苍白的脸色,显然，开启这个阵法耗费了她不少功力。若非被李寿朋逼到极致,她也不会这样做。
从刚开始的慌乱,到现在,李寿朋反而冷静下来。他眼珠子一转,仔细打量这个阵法，便嘿嘿冷笑：“我还道是什么呢……就凭你这个半成品也想困住我,做梦！”
他话音刚落，他身边的青年的指甲陡然暴长，泛着不详的青色,脸色瞬间青败,嘴角两颗獠牙突出……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然后,李寿朋自己也一分为四，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李家的傀儡术！你是李家的人！”段母惊道，想到了什么，“大家小心，这四个人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
“倒也算你有见识。”李寿朋分别朝四人扑去，那名青年则是专心纠缠着梁丘煜。
李寿朋早就看出段母的外强中干。段亦明那边，小狐狸已经受伤，肯定会手慌脚乱，这时段母就不得不顾及他。段亦昭那边，勉强能够跟他的分-身打成平手，但时间一长肯定是他占上风。段母需要控制阵法，还有顾及她的儿子，肯定能被他找到破绽……至于梁丘煜，他看不透他，实力肯定在他之上，想来两个人应该也能拖延上一段时间。
李寿朋的算盘打得好好，但他错误地低估了梁丘煜的实力。仅仅是一个照面，那名青年的手臂就被梁丘煜用蛮力撕扯下来。虽然青年好像感受不到痛感，仍然奋不顾身，但已经落于下风。
段亦昭看着那一地的肢体，忍不住别过眼睛：“你打就打，不要弄得跟凶案现场一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明有实力直取要害，却非要这样。
这一分神间，段亦昭被抓了个正着，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但还是被抓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淡淡的血腥味，梁丘煜眼睛深沉，突然之间凶狠起来，一招解决一个，然后移步到段亦昭身边，干净利落地把他那个□□也ko掉。
□□ko掉的那一瞬间，忽然变成了断成两截的木偶，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还是那么没长进。”梁丘煜抓起他的手臂，微微低头，嘴-唇-触-碰上他的伤口，又-舔-又-咬。
“……”细细麻麻的感觉让段亦昭惊得那以个叫魂飞魄散。他瞬间抬头，见段母那边险象环生，没有时间注意这边，连忙抽出手臂，甩下一句：“小伤口而已，别看了，快点去帮忙！”
有了段亦昭和梁丘煜的帮助，□□很快就被打断成两半，掉在地上，真正的李寿朋被梁丘煜一脚踢中膝盖，跪倒在地上。
段母把金光的范围缩小，最后变成一个牢笼紧紧地锁着李寿朋。
“你是李家人。”段母肯定地说道。
“是又如何？”李寿朋虽为阶下囚，但神态甚是嚣张。
“云阳草已经灭绝，为何还要来招惹我们段家？”
“云阳草没了，不是还有别的宝贝吗？”
“谁告诉你这些的？”
李寿朋嘿嘿一笑，意有所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藏得再深的宝贝，总会被人发现的。”
“段先志在哪里？”段母脸色一变，喝道。李寿朋身上的金光一再缩紧，勒得他神色痛苦。
“哈哈哈哈，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李寿朋一顿狂笑，整个人一直萎缩，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一个手臂。
“替身之术。”段母喃喃道，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段亦明和段亦昭对视一眼，这事，怎么跟他们那失踪的老爹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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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像是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样子。经过这李寿朋的事，兄弟两人都心存疑问。但两人发现段母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头，两人一直没有敢拿这件事去问她。
“什么事情，只有跟爸有关，妈就会这样。”段亦明坐在他弟的房间里，低声说道，“那天看到很像爸的人这件事，我都没敢跟妈提。”
“还是先别提，不要刺激她了。”段亦昭道，见他哥也是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由道：“你还在为小狐狸的死难过？”
小狐狸舍身为段亦明，当天就咽气了。段亦明伤心地给它立了一个墓碑，就在院子里。但段亦昭觉得，那么威猛的小狐狸，来历一定不简单。普通狐狸再怎么通人性，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吧……那个青年的皮肤强度，他可是亲身尝试过。
“可能我真的是没什么动物缘吧，养什么，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段亦明自嘲地笑笑。
梁丘煜正推门进来，刚好听到他这句话，意有所指：“不用伤心，小狐狸很快会回到你身边。”
段亦明见识过它的厉害，闻言立刻道：“你是指它的魂魄会来找我？”他是挺怕这种鬼啊怪啊的东西的，但是一想到是小狐狸，他反而不害怕了。
“别听他乱讲。”段亦昭无奈道，觉得他哥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小狐狸应该算是魂飞魄散吧？在它咽气的那一刻，段亦昭就看到它的魂都散了，还怎么回来找他哥？只是这件事段亦昭看在眼里，却是丝毫不敢跟他哥提起。
段亦明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没有了段亦明，在狭小的空间里，梁丘煜的存在感特别明显。
段亦昭用余光觑它，发现正拿着一本平装书在看，再仔细打量书名，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居然是《海的女儿》。
想想它今早在大堂上的凶残身手，再看看它的精神读物……段亦昭虽然嘴角一抽，但心里却有点发软。兴许是想起了那段天天晚上为它念童话的日子。那时候，他除了要讲之外，还要应对它层出不穷的奇怪问题。
想想那些问题，他现在都觉得还是挺可乐的。
哎，童真啊。
梁丘煜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就看到那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的弧度从来没有下去过……
它还坐在这里，那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心里的一分不爽变成了五分。
重重合上的书本声惊醒了段亦昭，他望向那位祖宗，发现它心情好像不太好，不由有些郁闷，这谁招惹它了啊，难道是那些童话不符合它的胃口？
那么一想还真是有可能。不管猜测是什么，段亦昭都打算脚底抹油：“我先出去一趟。”
虽然今天发生了大件事，但他还是抽时间出村买了几床的棉被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新买的被子没来得及晒过和洗过，为了不让梁丘煜有借口向段母“告状”，段亦昭决定自己跑到别的房间去睡好了，这个房间就留给梁丘煜吧。
“站着。”梁丘煜站起来，随手把书本放在一边，一步一步靠近段亦昭，“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段亦昭莫名其妙，“我忘了什么吗？”
“血。”梁丘煜吐出一个字，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着，“你多久没有喂过玉佩了？”
那么一说，段亦昭终于感到一点心虚了。他确实很久没有贡献出鲜血了，但是，“你又没有晋级，要血干嘛？”
“就像你爱吃蛋糕，也不是非要等到饿了才吃吧？”梁丘煜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那什么一样，让段亦昭的寒毛都冒了起来。
“我知道了，今晚会给玉佩‘补充能量’。”虽然觉得它在无理取闹，段亦昭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应承了。
梁丘煜得寸进尺，“我帮了你们家那么大一个忙……你要好好想想给我什么报酬才是。”
段亦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点敷衍的点头，“知道了，我今晚会好好想想。”报酬什么的，欠着先吧。他费心费力地教养照顾幼年版的梁丘煜还没有收过报酬呢。
说罢，他就要推门出去，却被梁丘煜拉住：“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什么？”
下一秒他就知道什么了，因为梁丘煜咬上了他的脖子，生疼生疼的，还带有一种麻麻的感觉，浑身像是被电流窜过一样。
“你属狗的啊！”段亦昭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用力推开他的脑袋，段亦昭捂着脖子瞪着它，鼻子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到了。
妈-的，跟它有什么理好讲！最后受伤的还不就是自己！段亦昭放弃语言攻势，直接推门就走了。
梁丘煜的神情则是少有的怔怔。
真是奇怪，它看到那白皙的脖子就很想咬下去，应该是太久没有喝过对方的血……但真正咬下去的时候，却又不是这样。它甚至没有咬破皮。
……到底怎么回事？梁丘煜陷入了沉思。
离开了房间，段亦昭摸着脖子上的口水，然后跑去洗澡了。天气寒冷，三两下地洗完澡，他去了段母的房间。
自从跟段母学习段家的法术后，每天晚上这个时候他都要到那里去报到。他去到那里的时候，段亦明已经在那里。
虽然起步比段亦昭晚，但段亦明有天然的优势。他身上阳气充足，八字又不像段亦昭的那么轻，有些咒语使出来，威力比段亦昭使出来的还要大。
“都坐这里来吧，今天你们也累了，不练习了。”段母拍拍床边的位置，“经过今早的事情，你们应该有很多疑问……来，我跟你们讲一些事情。”
兄弟俩对视一眼，然后都坐到段母身边去。
“其实，我们段家祖上是跟鬼神打交道的。虽然近年来淡出江湖，但很多事情祖宗留下的书都有记载。比如道上有那些大家族，都有些什么流派之类的。”
“李家就是许多流派之中的一个。他们擅长制作傀儡，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们的替身术也很有名。听说到了一定年龄之后，李家的人会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结合傀儡，做出另一个自己。因为他们的制作方法太过残忍，往往需要用到灵气含量高的活人，所以几十年前被道上封杀。”
“段家跟他们打的交道还不少。无论傀儡术还是替身术，都要用到一样东西，就是云阳草。云阳草很珍贵，数量不多，傀村这里却有适合它们生长的条件。为了响应道上的封杀，云阳草已经被我们尽数毁去。如今估计也只有槐树林深处长着一部分云阳草。”
“为什么槐树林深处的不毁掉？”段亦明立刻问道。
段母缄默一会儿，苦笑道：“这又是跟另一件事有关了，我待会儿跟你说。”
段亦昭猜测，几十年前……那时候梁丘煜已经驻扎在槐树林那里了，段家的人自然不敢进去，于是那里就留下了一部分云阳草。
“你们或许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段母继续道，“因为段家还担负着一个任务，看守某样东西。虽然段家的直系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但祖宗的遗训，我必须要遵守。”
这个原文里没有提起过……应该他是还没有看到这里。段亦昭问道：“看守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段母道，“只能从祖宗的典籍上揣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