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ACT·532

紫色泡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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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莫广场几乎让西里斯发疯,陈旧腐朽的“高贵”气息从每一幅画像,每一个柜子,每一件饰物,甚至是每一根钉子中释放出来,就像一只四处游走的怪物,嚎叫着跑过每一个角落,他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这个时候,西里斯往往会恶狠狠的盯着某一堵墙。

    哈利说过,曾经有一度他宁愿天天面对墙壁,因为墙壁从不发问,也不会用异样的或者憎恶的眼神回视他。

    西里斯听了满心酸楚,十六岁时的自己还能用离家出走摆脱他不想面对的生活,哈利却要背负众人对他的沉重期望,在救世主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这该死的命运对他大发慈悲的那一天。

    今天,西里斯重新站在这些被他毅然抛弃的东西前,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拥有了决定它们命运走向的权利。早在哈利开学前,他就在莫莉的帮助下把一批占地方又无关紧要的破烂玩意儿——比如相片、迷你肖像画、带徽章的玻璃器皿等——随手丢进麻袋里,并用绳子套紧,去除克利切的小偷小摸带来的额外工作量,总的来说进展还算顺利,只有梅林知道格里莫广场里到底堆了多少让布莱克家引以为傲的昂贵垃圾。

    正在往一只破破烂烂的纸板箱里丢银器的西里斯停下动作,发现前些天堆在角落的相框少了几个,他张嘴大喊克利切的名字,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西里斯咕哝着皱起眉头,弯腰继续忙活。

    灰尘落雪似的往下掉,在房间里飘扬翻腾,西里斯一边咳嗽一边大骂克利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奇怪的是早该神神叨叨的冲进来跟他抢夺“宝贝”的克利切仍然不见踪影,以它的死忠程度,绝不会只是躲在暗处无所作为的任这些东西被丢出房子。

    不过西里斯从来不会分出哪怕一丁点的关怀放在那个接受了布莱克家洗脑的家养小精灵身上,他甚至希望克利切从他身边消失,如果不是担心凤凰社的事情被泄露,他早就让克利切滚蛋了。

    这个时候布莱克先生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希望已经实现。

    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银质墨水瓶钩挂住箱子边缘滚了出来,一条青黑色的墨迹蜿蜒而下,滴落在厚厚的灰尘上,化为一滩污浊。西里斯瞪着墨水瓶,探手拾起,眼中滑过一丝怀念。这只墨水瓶是叔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年离家出走时被留下,他以为母亲已经把属于他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了,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确实是母子。

    这只墨水瓶明显是一条漏网之鱼。

    西里斯抚摸剔透的瓶身,脑中闪过几幅画面,不禁咧嘴而笑,伤感和惆怅接踵而至,西里斯紧了紧手中的墨水瓶。

    “对了!”他猛然想到什么,搁下墨水瓶跑出房间,朝自己的卧室奔去。

    他粗鲁的推开门,门扉甩在墙上击打出刺耳的碰撞声,西里斯径直走向床尾,床尾处带锁箱子上的包银雕花猫狸子慵懒的甩了甩尾巴。西里斯抽出魔杖对着锁具念了一个开锁咒语,另一只手扶住箱体霍地掀开盖子,手掌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叠包着硬牛皮的羊皮纸。

    西里斯没有翻开表面写有他叔叔和他自己姓名简写的枣红色硬皮,怔楞片刻,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了回去,盖上箱盖,谨慎的落锁。

    “应该去找律师问问……”西里斯咕哝着,一转头看到克利切立在门口,眼神恶毒的瞪着他,手里拽着他刚才丢掉的几样银器。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克利切立刻闪闪躲躲的低下头,这个时候再试图掩饰情绪显然为时已晚。

    西里斯跳起来大步走过去,克利切一张口把他冲到嘴边的呵斥堵了回去。

    “西西小姐要见少爷。”

    西里斯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西西小姐”是哪位。

    “马尔福夫人?不见!你少管闲事!”西里斯冷冷的说,快步从克利切身边掠过。

    “少爷应该和善的对待布莱克家的小姐,女主人不止一次赞扬西西小姐,说她是一个有头脑的女巫。”

    “嫁给马尔福就是有头脑?”西里斯站住,从鼻腔内挤出一声冷哼。“卢修斯.马尔福接管魔法部的大脑厅了?”

    布莱克先生偶尔超常发挥的刻薄功力几乎与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不分轩轾,可惜讥讽的对象难以体会奥妙所在,自言自语的家养小精灵又一次充耳不闻。

    “克利切由衷的希望服侍高贵的布莱克,西西小姐不让克利切留在那里,克利切想去服侍里格少爷,克利切不认识路……”克利切嘶声哭泣,它倒在地上用手揪住耳朵狠命拽拉,然后直挺挺的躺平,如同睡在墓地里一般僵硬,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堆满皱皮的眼角滑落。“里格少爷,里格少爷,克利切要去服侍里格少爷,女主人肯定会表扬克利切,克利切要把里格少爷带回来……”

    西里斯烦躁的转身,对克利切喋喋不休的撒泼置之不理,谁知道刚一迈腿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看见克利切躺在脚前打滚,难以想象这该死的家养小精灵竟会有如此生机盎然的一面。

    西里斯一脸冷酷的从它上面跨过去,落脚的那一刻腿被抱住,小精灵在他的小腿肚子上尖叫着被朝前拖动。

    西里斯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对于克利切来说海姆达尔的存在如同一滴让它朝思暮想数年的福灵剂,自从女主人过世以后再也没尝过的幸福满足的滋味,克利切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那滴福灵剂带回到名为“永远纯洁的布莱克”的魔药瓶子里。

    “滚开!”西里斯连碰都不想碰它一下。“你再不起来我就把母亲的肖像画拆下来砸碎了丢进壁炉里!”

    这个威胁相当奏效,腿上的分量骤然消失。

    克利切悲伤的捂脸嚎啕大哭,一会儿躺在地上把自己蹭的满身灰尘,一会儿又用脑袋去撞桌角,当胯.下那条早已看不出最初颜色的小布巾摇摇欲坠的往下掉时,西里斯脸色铁青,他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纳西莎没有收留它!

    “她在哪儿?”西里斯深吸口气,忍耐的说。

    克利切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似乎没有听到西里斯的话。

    “我现在就去把母亲的画像拆下来!”

    克利切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竭力控制住脸上的怨恨,一边装作万分崇敬的样子,故而表情有些扭曲。

    “少爷有什么吩咐?”它弓着背低下头,看着自己黑黢黢的脚丫子。

    “她在哪儿?”

    “克利切听不懂少爷的话。”

    西里斯忍无可忍的咆哮,“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你的西西小姐,她现在在哪儿?”

    卢修斯像往常下班那样飞路到家,也像往常那样迈腿跨出壁炉,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家里的壁炉前多出来一截十分硌脚的东西,马尔福先生很不优雅的向前倾倒,如果不是自我解救成功,他就在自家前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五体投地了。

    卢修斯慌忙站直身子,一边暗暗庆幸没有旁观者目睹到刚才的不体面,一边愤然转身。

    在飞路用壁炉前搭积木?!卢修斯瞪着那一排被叠成小山包的木材,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敢对梅林发誓,早上出门前根本没有这些。

    “蒂尼!”

    “主人。”小精灵诚惶诚恐的出现。

    “那是什么?”卢修斯脸色阴沉的指着那堆木头。

    一声细微的尖叫从蒂尼嘴里溢出,它惊恐万状的捂住嘴,主人告诫自己他痛恨家养小精灵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主人认为那是家养小精灵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伎俩。尽管蒂尼感到委屈,但是家养小精灵不能为自己辩解,辩解就是顶撞主人,驳斥主人的命令。

    “那不是蒂尼的错……”家养小精灵艰难的咬住手指。

    “你什么时候学会推卸责任了?”

    蒂尼瑟缩了一下,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卢修斯不为所动。

    “亲爱的,是你吗?”

    纳西莎如释重负的声音从通往客厅的那扇门后传来,卢修斯诧异的扬起一边眉毛,转过脸时面上只剩下让人心寒的冷漠,“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说。”他撇下颤抖的几近虚脱的家养小精灵。

    刚穿过门就看见那个丑陋、陌生、老态龙钟,顶着个猪一般的大鼻子,比晒干的蜥蜴皮还要干瘪的家养小精灵站在茶几前,卢修斯纳闷纳西莎居然没有直接让它滚出去,对那双黑乎乎的脚丫子在地毯的精致刺绣上留下的污垢视而不见。

    卢修斯记得很清楚,纳西莎很喜欢那些刺绣,有一回他不小心滴了茶水在上面,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茶。”卢修斯傲慢的发号施令,在妻子身旁坐下。

    这块缺乏弹性的臃肿蜥蜴皮消失了一下,很快又出现,卢修斯要求的茶水出现在茶几上。

    卢修斯看着摆放在眼前的热气腾腾的茶杯,迟疑的说:“最近我的记忆力大不如前了。”一点都不掩饰他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个家养小精灵。

    纳西莎给了他一个好笑而又无奈的表情。

    “难道不是?”卢修斯随口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嗯,老实说还不赖。

    “它是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纳西莎对蜥蜴皮,不,对家养小精灵说:“和我丈夫打个招呼,克利切。”

    “忠心耿耿的老克利切愿为高贵的布莱克肝脑涂地,克利切是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鞠躬,当然不会像面对西里斯那样竭尽,无论它再怎么痛恨西里斯,当它需要表达自己的忠诚时都会表现得鞠躬尽瘁。如同它自己说的那样,这是对布莱克的忠心。

    女主人?卢修斯投去费解的一瞥。

    “西里斯的母亲。”纳西莎轻声说。

    那么,忠心耿耿的老克利切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等卢修斯把话问出口,克利切又开始用所有人都能清楚听见的声音,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倾吐心里话了。

    “到处都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轻浮,虚荣,不实际,也不厚重,完全不能跟高贵的布莱克同日而语……祖先的肖像画摆在地下室,难怪女主人说马尔福家要不是有几个聪明的先祖把一切安排妥当,累积下的财富足够好几代子孙舒舒服服的挥霍,也轮不到他们跟布莱克做亲戚,那会坏了布莱克的名声,幸好虚荣的马尔福生不出太多的继承人……克利切想起来了,老败家子家里就有好几个,讨厌的小崽子,真丢人,老败类还敢肆无忌惮的指挥克利切,克利切是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老败类老是和克利切说话,企图骗取克利切的信任,克利切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纳西莎不敢去看丈夫的脸,十分慎重的不发出丝毫声响转移丈夫的注意力,尤其是千万不能笑。

    卢修斯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像纳西莎担心的那样瞄准某个仍在滔滔不绝的小精灵用力丢出去,他的忍耐力就像他自己称赞的那样卓绝。这绝对是很长很长时间以来卢修斯经历的最糟糕的一段时光,很长很长时间以前的那次是面对所谓的自尊心受损而勃然大怒的黑魔王。

    “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那位见解独到的女士,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卢修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可惜卢修斯没理解“老败类”的含义,如果他知道克利切把马尔福家和韦斯莱家相提并论,不知会作何感想,也许不仅仅丢个杯子那么简单了。

    让卢修斯牙疼的是克利切只听从纳西莎的命令,毫不理会他的刁难,最后还是纳西莎想了个理由支走了嘟囔不休的克利切。

    “它比多比还要可恶!”怒不可遏的卢修斯嚷嚷完后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个另类,他没有纠正说法,跟布莱克家的这个蜥蜴皮相比,他甚至可以忍受给多比发薪水。

    “守在格里莫广场那么多年,天天面对肖像画,它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你好像很清楚?!”卢修斯尖锐的说。

    “别这样好么,”纳西莎叹口气。“别让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家养小精灵影响你的判断。”

    卢修斯看了她一会儿,翻手握住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见过西里斯了。”纳西莎说。

    “你一个人?!外面很危险,有没有……”

    纳西莎很高兴丈夫第一考虑的是她的安危,“你还不放心么,那些保镖是你请回来的。”

    卢修斯的脸微微绷了起来,“继续。”

    “之前克利切找到我,它说西里斯让他滚,它想去服侍里格。”

    卢修斯露出了他的招牌假笑:“多么令人愉快,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把高贵的布莱克家掏空,把那些东西全部换成金加隆送给里格,包括那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

    纳西莎沉默片刻,显然他的丈夫现在很难冷静的思考问题。

    “也就是说你同意克利切去里格那里?”

    “为什么不?”卢修斯反问,在他看来里格完全有理由接收布莱克家的任何东西。“那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会听从高贵的布莱克以外的人的建议吗?”他彻底跟“高贵”杠上了,“家养小精灵没必要听从主人之外的人的命令,它愿意去服侍里格,说明它已经打心底里认定了里格等同于高贵的布莱克——”

    “我要生气了。”纳西莎平静的说。

    卢修斯清了清嗓子,“如果布莱克不反对,我想没有人可以阻止。”

    “他不反对。”纳西莎说。“我觉得他很高兴能有一个正当理由让克利切从他眼前消失。”

    “难以相信我居然会有赞同布莱克想法的一天。”卢修斯干巴巴的说。“它,我是说这个家养小精灵既然来找你,是不是表示也会去找别的布莱克?”

    “比起我它更喜欢贝拉,我相信如果贝拉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它不会来找我。”

    卢修斯失神沉思片刻,“我们都知道西里斯是如何利用格里莫广场的,我现在没有被企图撬开所有人脑袋的红眼疯子鞭策着去探索那些我其实并不感兴趣的小秘密,让它去里格那里吧,如果可能,在尘埃落定以前,别让它回英国。”

    回神后发现妻子直直盯着他,“怎么了?”卢修斯不解道。

    “那是你应该做的事。”

    “做什么?”

    “把克利切带去里格那儿,”纳西莎无辜的说。“难道你打算让我出面?”

    卢修斯突然闭上眼睛按揉太阳穴,“对了,把最重要的一点忘了。”他睁开眼睛。“里格那里我只能提建议,具体安排可做不了主。”卢修斯毫不掩饰发自内心的嫌恶,“你最好别对那个家养小精灵抱太大的期望,如果它入不了隆梅尔的眼,我就找个理由把它留在那里,让斯图鲁松们去伤脑筋。”

    纳西莎若有所思的说:“我尝试提及布莱克家的律师。”

    卢修斯沉默下来。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律师了。”

    卢修斯还是没有说话。

    纳西莎又道,“我觉得他是有打算的,现在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卢修斯轻轻哼了一声。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进伏天了,热浪滚滚啊,爱出汗的童鞋每天吃根香蕉,天天对着电脑的童鞋喝点菊花茶绿茶,护眼又防辐射,绿茶还能降低体温,是防暑佳品,绿豆汤百合啥的也应该吃点。

    碳酸饮料少喝(上下班的路上老看见来往的正太手上拎着冰可乐……),还有勾兑的果汁,勾兑的茶饮料,都是添加剂,那些东西都少吃。

    白开水也是好物,千万别鄙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