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ACT·851

紫色泡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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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意大利魔法部送来的调查报告几乎没有参考价值可言,除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巫师做的笔录还算正常,别的都是男欢女爱、争风吃醋、情不自禁下狠手等天马行空的妄想,捧着这份堪比八点档资料的半吸血鬼教官约翰老师淡定不能——这位教官此前始终对巫师们的“自相残杀”抱持置身事外的乐观态度。

    这一次显然不同以往。

    海姆达尔从意大利遛弯回来,把在夜莺套间内的所见所闻,包括对壁炉的猜测一并告知IW下属的警察部队。

    可惜意大利递交的报告里找不到与案情进展有着哪怕一根头发丝关系的调查,看得出意大利魔法部真的没把这案子放在心上,也间接烘托了爱沙尼亚魔法部鲜明的上蹿下跳。

    警察部队派人前往爱沙尼亚魔法部调取更多资料,当中费了点周折,整个IW都知道爱沙尼亚对意大利的自作主张实则异常恼火,他们不敢和国际威森加摩以及国际警察部队明晃晃地对着干——曾经迎难而上过,结果不怎么美好,但软刀子还是不时亮出来磋磨。

    国际警察部队的巫师接连二次无功而返,约翰教官在国际巫师联合会地下一层的电梯前堵了瓦利.伊尔维斯的去路——据目击者称伊尔维斯分会主席的脸色比小白脸约翰还要难看。

    爱沙尼亚魔法部不愿开窍IW确实不能强行帮助他们开发大脑,与此同时IW充分见识到了爱沙尼亚魔法部死皮赖脸的功力,如今看来IW反磋磨回去的最佳方案就是效仿约翰教官,动不了你但可以恶心你!

    自那以后国际警察部队的巫师在爱沙尼亚魔法部的办事效率高出了至少60个百分点。

    让人欣慰的是爱沙尼亚魔法部的调查结果比意大利魔法部靠谱,根据意大利魔法部巫师壁炉网络监视部门的核查显示,索伊尼女士曾于6号和9号这两天分别使用了一次壁炉,壁炉的连接点指向西班牙。

    当国际警察部队从西班牙的同行们那里得知壁炉最终连接点居然在海的那一边时,彼得对还在等消息的海姆达尔说:“家属来认尸体了。”

    海姆达尔诧异道,“意大利魔法部什么时候发的认尸通知书?”

    “早就发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家属才来?”

    “索伊尼女士的家属不在欧洲,也不在一个地方定居。”彼得耸耸肩。

    “听上去像流浪巫师。”海姆达尔说。

    警察部队定义的“流浪巫师”可不是一个中性词,一旦被巫师世界的执法部门冠上“流浪”的前缀,代表这人不是走私违禁药材药品,就是偷猎兜售禁售神奇动物,还有一系列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从业者也被称为流浪巫师。

    拜伊维.索伊尼女士的父母离世多年,今日从大西洋那头赶来的家属是索伊尼女士的叔叔。

    “找不到别人了,她可能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彼得说。

    意大利魔法部在案子的调查上止步不前,但通知家属这环节的工作相对比较到位。意大利魔法部曾试图从死者前夫之一的瓦利.伊尔维斯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伊尔维斯分会主席以各种借口拒绝直面这件事,最后还是安德鲁.兰格教授提供了美洲这条可行之路。

    认尸无需IW的人出面,警察部队就可办妥。

    海姆达尔提前回到学校,从天文学教授那里接回儿子,米奥尼尔笑得合不拢嘴。

    父子二人回到房间,希娜很快取出米奥尼尔的玩具,对花花绿绿的玩具爱不释手的米奥尼尔这天破天荒的紧随小粑粑,好像对玩具提不起丝毫兴趣。

    海姆达尔在沙发上坐下,刚举起魔法史笔记本,脑子里还在就索伊尼女士的不幸遭遇转圈,低头瞧见挨着自己默不作声的奶娃,回过神来后有些纳闷。

    “宝贝怎么了?”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摇摇头。

    海姆达尔放下笔记本,把儿子抱起来搁在腿上,与其面对面。

    “告诉爸爸。”海姆达尔说。

    米奥尼尔啥都不说,猛地抱住海姆达尔的脖子,小粑粑被儿子的举动弄得越发摸不着头脑。

    “宝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海姆达尔有些着急了。

    埋在他怀里的米奥尼尔还是摇头。

    海姆达尔抚摸儿子的后背,米奥尼尔略微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大约他俩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以豆荚为首的动物伙伴们纷纷围了上来。豆荚在父子二人脚前来回走了几趟,然后跃上沙发,又借着海姆达尔的身体跳上沙发靠背,灵活地上下转了一大圈。

    豆荚研究米奥尼尔的小脸儿,又看看满脸担忧的海姆达尔。

    [他在撒娇。]豆荚猫非常权威地下结论。

    撒娇?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最近他和威克多聚少离多,各自都有不少事忙活,尤其是海姆达尔,虽然待在学校的时间长,但真正与米奥尼尔相处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其实米奥尼尔并不孤单,可动物伙伴再贴心再会卖萌,如何与父母的陪伴相提并论。

    小粑粑亲了亲儿子的发顶,“米奥尼尔想玩什么?爸爸陪你玩好不好?”转眼瞧见搁在一旁的天文学笔记本,小粑粑迅速别开眼。

    即使多复习几小时,也不能让他的天文学成绩突飞猛进。

    心有灵犀的豆荚咬着笔记本跳下沙发,把它随意丢到一旁。

    父子二人坐到饭桌旁,海姆达尔陪儿子一同拿起了蜡笔。

    米奥尼尔身板挺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在画图本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一幅充满童趣的豆荚猫跃然纸上。豆荚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坚决不承认那古里古怪的斜眼猫是自己。

    海姆达尔干脆充当为儿子更换蜡笔的助手,不时与儿子交换意见。

    “要不要给小汉斯.伯力寄封信,周末一起出去玩?”海姆达尔建议道。

    “里格和爸爸去吗?”米奥尼尔抬头问。

    “你大爸爸我不能帮他拿主意,小爸爸一定陪你去。”

    米奥尼尔眉开眼笑,这娃很容易满足。

    海姆达尔又道,“等哪天大爸爸有空,我们再带上动物朋友们,找个地方住上几天。”

    米奥尼尔画画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力点头。

    二、

    威克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大一小在地上疯子似的滚成一团,还不时学狮子老虎等猛兽那样仰天咆哮,在旁围观的奶糖等动物小伙伴的眼神惹人发笑,好像在说:真素受不了!

    “怎么这么高兴?”威克多脱下斗篷。

    “爸爸回来啦!”米奥尼尔爬起来冲过去。

    海姆达尔紧随其后。

    一大一小树袋熊似的挂在威克多身上,老爷一个不查踉跄起来,海姆达尔赶紧松开并双脚着地,稳住老爷的胳膊腿。

    老爷啼笑皆非,有那么一瞬,他错觉自个儿有俩孩子……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一家三口解决了晚饭,俩爸爸带着奶娃和奶糖出门散步消食。此时校园中大部分地段沉寂下来,积雪逐渐融入夜色,仨人并一动物沿着人少但有路灯的通道缓缓前行,灯影树影在脚下婆娑交织。

    米奥尼尔坐在奶糖的背上,一只小手握住海姆达尔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老爷走在海姆达尔的另一侧。

    他们穿过长廊时与两个三年级的孩子相遇,三年级一边走一边看米奥尼尔和奶糖,差点撞上包裹着马赛克的圆形柱子。米奥尼尔如今很少在学生面前露脸,奶糖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它的作息时间与学校里的学生差别较大,一般的学生很少能如此清晰地捕捉到它的身影。

    威克多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发疯”理由,同时也反省了这段时间对孩子的忽略。

    “下次去意大利。”大爸爸很快拿主意。

    小粑粑对度假神马的向来没有太多的要求,小米宝宝对深邃的人文或瑰丽的风光等通常有看没有懂,所以二人对大爸爸的提议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用担心消费太高,”威克多扬起一边眉毛。“莱纳托坚持他来请客。”

    “小拉卡利尼说的?”海姆达尔问。

    威克多点头,“他还请了安德鲁和让娜。”

    米奥尼尔不甘心被爸爸们边缘化,晃了晃海姆达尔的手,小粑粑把他从奶糖背上抱起来,无事一身轻的奶糖在海姆达尔的首肯下迅速脱团独自遛弯去了。

    俩爸爸相互分享信息,大爸爸听了关于索伊尼女士叔叔的消息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海姆达尔惊喜于兰格教授打算再次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的决定。

    “爱沙尼亚是应该找个像样点的掌舵人了。”海姆达尔说。“近几年爱沙尼亚就像闭关锁国一样,对任何国际性活动漠不关心,要不是频繁传出局势不稳以及该国魔法部又一次惊人之举之类的消息,欧洲其他国家可能早把它丢在脑后了。”

    爱沙尼亚近年来刷存在感的方式很是标新立异。

    “瓦利.伊尔维斯对夺回部长的座椅势在必得。”威克多说。

    海姆达尔已经懒得吐槽这个人了。

    “荒原!”米奥尼尔叫道。

    夫夫二人停止交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卡捷宁和他的宠物荒原从长廊另一头走来。

    米奥尼尔挣扎两下,海姆达尔把他放到地上。

    小米宝宝快步向荒原靠去,一般人若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奔向一头狼,心跳大概会奔放得□□,但夫夫二人和荒原是“老熟人”,虽然免不了紧盯着,却不会阻止。

    米奥尼尔开心地抚向荒原,荒原下意识躲开,后发现米奥尼尔不是摸它的头,就若无其事地任奶娃吃自己的豆腐。

    “不介意一起吧?”卡捷宁乐呵呵地说。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教授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卡捷宁从容地跟着一家三口掉头往回走。

    他们先说了会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闲话,当他们离开长廊,来到一处栽种着银杏树的中庭,卡捷宁终于决定开诚布公。

    “我不是有意刺探,”卡捷宁把姿态放得极低,看向威克多。“请问你的朋友安德鲁.兰格教授是不是有意竞选下届爱沙尼亚魔法部长?”

    夫夫二人十分惊讶。

    “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威克多说。

    兰格准备竞选部长的事只有几人知晓,不大张旗鼓的目的在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兰格在竞选中都将处于弱势。先不管其他竞争者,单单瓦利.伊尔维斯这只拦路虎就够兰格教授头疼了。

    以兰格对伊尔维斯的了解,那位师兄要是得知兰格准备竞选部长,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疯。伊尔维斯不是君子,他冷血阴险且气量狭窄,这是兰格花了二十年时间领悟出来的。

    “请放心,这个消息不曾公开,除了我们几个,目前知道的人数与你心里的数字仍保持一致。”卡捷宁保证道。

    我们几个?海姆达尔挠挠脸颊。

    威克多明白追根究底无济于事,“我的朋友兰格教授是有那个打算。”

    卡捷宁想了想——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兰格教授找到资助人了吗?”

    “教授,您对竞选的细节还挺了解嘛。”海姆达尔忍不住道。

    卡捷宁笑眯眯地说:“一大把岁数了,对什么都知道些。”

    海姆达尔被他的坦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威克多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道出实情,“兰格教授准备找古灵阁贷款。”

    “贷款?”海姆达尔和卡捷宁异口同声。

    威克多无奈道,“只要最终把钱还上,妖精不会管你取钱为了什么。”

    换句话说安德鲁.兰格眼下的境况很不乐观,他根本不敢寄希望于伊尔维斯掌控下的爱沙尼亚国内的有钱人。安西普前*官或许能帮上点忙,但人走茶凉,安西普未必还能像当初那般一呼百应。

    卡捷宁没有就此发表任何看法,他说:“我有个朋友一直想为海纳百川的爱沙尼亚做点贡献,能否请你向兰格教授引荐一下?”

    海姆达尔不由得琢磨开了,海纳百川?这说的是爱沙尼亚吗?

    三、

    这天夫夫二人跟着兰格一块去了约定地点,卡捷宁和他的朋友早他们一步抵达,海姆达尔一瞧见所谓的朋友便恍然大悟。想为爱沙尼亚做贡献的竟是卡捷宁的仨基友之一烟斗控谢胡.沙加里。

    兰格教授打算竞选的消息无怪乎他会知晓,这老家伙就是搞情报的。

    “安德鲁,我以朋友的立场请你务必谨慎面对。”海姆达尔飞快道。

    兰格教授淡淡一笑。

    两方人马互作介绍,沙加里握住兰格的手,热情得令人侧目。

    然后大家落座。

    沙加里捏着烟斗,斜眼瞧海姆达尔,“我什么都还没说呢!”怪海姆达尔拆他的台。

    烟斗控耳朵非常好使,不愧是情报头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实说我很意外。”兰格打破沉默。

    “我早就想见你了,可惜没有机会。”沙加里遗憾地说。

    “请问您这是为什么?”不怪兰格想不通,他与沙加里非亲非故,连见面都是第一次。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主动出钱给自己搞事业,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会感到匪夷所思,警惕心强些的可能直接阴谋论了。

    “我也很不解。”海姆达尔说。“您想资助兰格教授这是您的善举,但是有件事情请您为我答疑解惑,根据爱沙尼亚的法律,禁止外国人参与爱沙尼亚巫师政府的各项活动,直接和间接都不行。”

    “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早两年就入了爱沙尼亚国籍了。”沙加里得意洋洋地吸了口烟,并喷出几个花俏的烟圈。

    卡捷宁悠闲地抓了把瓜子咔嚓咔嚓嗑着。

    海姆达尔瞠目结舌,“您是怎么做到的?”

    沙加里身上背着通缉令,除了根据通缉令等级选择逃亡或隐居以外,不太可能出现第三选项,入他国国籍更是异想天开。

    “爱沙尼亚真是个不错的国家,我当初试着申请,没想到一下就通过了。”说到这里沙加里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莫非沙加里投递申请的时候恰逢爱沙尼亚时局不稳?前两年确实不太安稳……唯有这个说法解释得通。

    “海纳百川”的赞美原来是这么来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当年沙加里接受海姆达尔的建议,通过慈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成效卓著,现同一领域内谁不知道沙加里大善人。只要不是高举正义的批判大旗深度挖掘、追根究底,沙加里的形象还算深入人心。不过当中一定要操作好,不然很容易变成对手攻击的靶子……海姆达尔猛地回过神来,他居然开始思索后续进展了。

    兰格始终沉默不语,沙加里也不着急,径直抽着烟斗,可惜烟圈吐出速度的加剧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嗑完一把瓜子的卡捷宁拍拍手,道了声失陪离开了,夫夫二人对视一眼,紧随卡捷宁脚步,把空间留给俩当事人。

    威克多提议再找张僻静点的桌子过会儿二人世界,海姆达尔以东张西望寻找合适地点作了回答。

    二人暂时抛开一切烦恼东拉西扯,等他们腻歪够了回到远处,卡捷宁教授也去而复返。

    沙加里开了瓶酒,开怀地与兰格碰杯,可能海姆达尔的表情非常刺眼,沙加里理直气壮地说:“妖精能和我比吗?我从不信任那些长耳朵的家伙!”

    兰格不过起了个贷款的念头,沙加里就迫不及待地把妖精们赶去了对立面。

    “古灵阁是妖精开的。”威克多说。

    沙加里自信地说:“所以我的钱不放在古灵阁。”

    海姆达尔还记得这老坏蛋曾给他一份067加密金库的使用权当见面礼来着……这会儿又指责妖精不值得信任了?

    海姆达尔不搭理他,看向兰格,“你真的想好了?”

    威克多同样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沙加里气得狠吸烟斗,喷得到处烟雾缭绕。

    兰格说:“我蹲过二十年大牢,还痴心妄想于再次竞选魔法部长,我有什么立场对沙加里先生的过去指手画脚。”

    四周静默了一瞬。

    沙加里放下烟斗,端起酒杯说:“即使倾家荡产我也毫无怨言。”

    兰格一本正经地说:“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不客气了。”

    威克多和海姆达尔放下心来,并与卡捷宁一起拿起酒杯加入其中。

    沙加里放下杯子时眼睛扫到卡捷宁顺手带来的报纸,他啪嗒啪嗒抽了几下烟,忽然眯了下眼,拿起报纸凑近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丢开。

    “看见什么了?”卡捷宁随口道。

    沙加里指着报纸上某幅活动照片说:“这家伙当年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流浪巫师,靠走私低级神奇动物过活,不仅擅自哄抬价格破坏规则,还以次充好,因而总是遭到同行排挤,不是被流浪巫师撵就是被神奇动物保护组织追赶,整日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一事无成,现在成深受追捧的世界名人了。”

    上次的大战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卡捷宁没看图片,一眼扫到标题上亨利.德瑞裁判长的名字。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也看见了,沙加里的话似乎信息量颇大……

    “亨利.德瑞曾是流浪巫师?”海姆达尔问。

    兰格同样保持关注,他读过父亲的笔记,比夫夫二人看得更全面。

    沙加里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不清楚你口中的亨利.德瑞,我知道的德瑞就是我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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