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调戏

绿柳新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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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管细细,歌声低徊。皇甫钰脚下已是轻轻浮浮,只觉满天星斗都在打转。皇兄太狠了,五六个长袖曼妙的美人,纤纤玉手拿的却是五寸见方的金樽。若不是借口尿遁,恐怕就得交代在酒海肉林里。

    心头燥热,只想循着水声,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想着附近的冠云台地势偏僻,少有人烟,脚下跌跌撞撞便往西面走。

    好不容易扑到水边,刚刚扯掉束发金环,忽听水面飘来一阵歌声。歌声很低,显然是信口而发。合着这潺潺水声,却有空灵蕴藉之美。

    皇甫钰好奇心一起,屏住声息就往上游摸了去。瞅见那一抹白影,眼便直了。

    对岸水中横出一青石,有一女子斜倚其上。素衣雪顔,一头黑发径直散在身后,雪白一双莲足惬意的踢着水。

    皇甫钰只觉心头小鹿砰砰跳,只能痴痴呓语,“仙子,仙子......”

    “谁在那儿?”燕脂一惊,从石上起身,雪衣飘飘,遮住□的莲足。

    皇甫钰只觉她含怒望过来的眼眸似是汇集着万千星光,顿时口干舌燥。见她横睨一眼,提裙便走。心头大急,脚尖一点,人腾空跃起。

    燕脂还来不及惊呼,便被他死死揽在怀里。两人身形踉跄,摔倒在地。

    皇甫钰以身体坐垫,结结实实摔在青石上,分毫未觉疼痛。美人一头青丝尽数倾泻在他脸上,满是刚刚沐浴后的清香。胸前的柔软紧紧地压着他,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激烈的起伏。冰凉的水泽之气,玲珑有致的曲线,本能在提醒他,这是真实的存在。

    他喉头低呜一声,张嘴便向那修长的脖颈咬去,“美人,随了本王吧。”

    燕脂脸色煞白,只觉他满身酒肉臭气令人作呕。手肘横过,正对他腰间麻穴。趁他身体一僵,脱离了他的桎梏。只来得及迈出一步,脚腕便被大力拉住,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皇甫钰只觉触手温腻,麻痒之感从掌心一直传到下半身,当下脑袋轰的一声,人狠狠压了上去。

    燕脂听着身后粗重的喘息,眼里慢慢浮现出杀机。手指在腕上银镯轻轻一按,一抹银光现在手指间。

    皇甫钰迫不及待把她翻过来,唇雨点般落了下来,嘴里喃喃说道:“仙子......本王......会负责的......侧妃之位好不好......”

    燕脂一手推拒,银针已停在会海穴之上,眼中微一犹豫。突然闷哼一声,贝齿已然咬进下唇。他的手突然胡乱的攀上高峰,狠狠揉捏。燕脂眸子冷光一闪,银针已狠狠扎下。

    皇甫觉早朝刚毕,回到九州清晏殿,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皇甫钰便闯了进来。

    皇甫觉皱着眉,上上下下审视他一遍:头上金环歪着,袍子皱巴巴的,腰间往下全是湿的。接了蕊白手中天青色海龙纹的袍子,挥退了屋里的人,方才淡然开口,“去哪儿鬼混了?”

    皇甫钰眼睛亮晶晶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幽幽说道:“皇兄,我遇上洛神了。”

    皇甫觉嗤笑,眼眉一挑,“见鬼了?”

    “不不不......不是鬼!皇兄,我完了,我对她一见误终身......我要娶她!”

    皇甫觉换好袍子,自己挑了一条盘金彩绣的璃龙纹腰带。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这才漫不经意的问道:“看上谁了?”

    “我不知道,以前没见过。头发很长,眼睛很大,身上很香......”皇甫钰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

    “咳咳咳,”皇甫觉险些被茶噎死,狐疑的看着皇甫钰,“出去了一趟,一直清心寡欲来着?”这样的女人满后宫全是。

    “哎呀,皇兄!”皇甫钰挫败的滑坐在太师椅上,“她是很特别的。就那样露着一双玉足,坦然的戏水,我就觉得她只能是水中的仙子。她身上一点脂粉香也没有,我昨天才知道,真的有清水出芙蓉。”

    他的话语越说越轻,懊恼昨晚唐突了佳人。皇甫觉的脸色却慢慢郑重了起来,瞅着他的眼里有了一丝阴骛,慢慢开口,“你总不能让我把人都轰出来,让你一一辨认。那有笔墨,自己画出来。”

    皇甫钰拿着笔,痴痴的回忆,半晌之后,身随笔走,一幅美人图顷刻而就。他细细端详,遗憾的叹了口气,“只是形似,不过找人应该是够了。”

    画卷之上,美人踏水临波,衣袂当风。明眸含情凝睇,似笑非笑。

    皇甫觉的手盖住她的眼,语气异常的轻柔,“钰儿,你碰了她吗?”

    皇甫钰摇摇头,“后来的事我就没有记忆了。今晨醒来,衣衫完好,应该是没有做完。”半是遗憾半是庆幸,那样的女子,值得郑重的对待。

    皇甫觉缓缓一笑,眼里已满是腥风血雨,“很好。”忽的一扬声,“裕王君前失仪,杖责五十。”

    皇甫钰大惊,“皇兄,你这是为何......”话音未落,已被闪身进来的殿前武士扼住双臂。

    皇甫觉将画慢慢卷起,“去吧,打完之后,我带你去见画上之人。”

    檀香袅袅。

    佛像结跏趺坐,左手横置膝上,结定印,右手置右膝上,掌心向内,手指指地。半开的眸子温和哀悯,怜爱众生。

    太后闭目打坐,口中低声诵经。

    念玉急急走了进来,轻声叫道:“嬷嬷,嬷嬷。”

    赖嬷嬷走过去,念玉附耳几句,赖嬷嬷已是变了颜色。跪到蒲团旁边,“主子,王爷那儿出了点事。”

    太后慢慢张开眼,手持着念珠,向佛像俯地拜了三拜。然后才嗔怪的看向赖嬷嬷,“他已成人,做什么事都应能自己承担,何用如此慌张。”

    赖嬷嬷苦笑一声,“主子,王爷这次祸闯的可不小。皇上大怒,结结实实打了五十大板,打完之后,人就抬到未央宫去了。”

    太后的手在母珠之上停了一停,“钰儿得罪了皇后?”

    赖嬷嬷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奇怪,稍一迟疑,“恐怕是昨儿酒醉,认错了人。”

    太后冷笑数声,“孽子!”闭了双目,复又喃喃诵读佛经。

    赖嬷嬷急了,“主子。”现下天气这么热,人就搁在太阳底下,汗水进了创口,人要遭大罪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秽乱宫闱,本就是死罪。若是有命回来,就是他的造化。”

    赖嬷嬷知道太后最是厌恶这些,当下也不敢再劝,自去打探消息。

    未央宫内殿,室内宛若遭劫,一片狼藉。皇甫觉就坐在唯一幸存的一把椅子上。

    燕脂蒙着被,蜷缩在床榻深处。

    皇甫觉悠悠叹了一口气,“气还没消吗?他哪只手碰了你?我砍下来给你赔罪好不好?”

    床榻深处寂静无声,连最轻的流苏都未动上一动。

    皇甫觉轻轻一扣指,就听到院子里一身凄厉的惨叫。

    燕脂霍的一声坐了起来,怒目望着皇甫觉。却不料正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额上被迸溅的碎瓷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沁出的一颗血珠缓缓流至眼角。侧头望过来,面目虽平静,眼里却炙热无比。从未见过这样的皇甫觉,很诡异。

    眸中无声的火焰,内里却有冰寒一点,是杀气。燕脂心中微微一怔,以为他只是故作姿态,却不想他真的动了杀机。为了九五至尊的面子?

    天家果然亲情淡薄,她模模糊糊的想,望向皇甫觉的眼神便有些奇怪,三分不解,七分鄙夷。

    见他动了气,她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下来,摔了那么多东西,也是很耗费体力的。自自然然的下了床,小心绕过那些碎瓷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然说道:“把人带走,别污了我这三分地。”

    皇甫觉不语,她过自己身边时,长臂一伸,把她揽到膝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闷闷的说:“我心里不舒服。你说,怎么罚他?”

    燕脂僵着身体,冷冷说道:“皇上要是心里实在不平衡,裕王府里多得是姬妾。啊!你干什么?”

    脖颈上突然被他重重咬了一口,燕脂捂着脖子,当下蛾眉倒竖。

    皇甫觉缓缓抿起唇,斜长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你不一样,燕脂,你和她们不一样。”

    燕脂恨恨的看着他,半晌垂下眼帘,淡淡说道:“皇上金口玉言,那就不一样。臣妾累了,皇上和十二王爷都回吧。”

    皇甫觉抱着她,慢慢摇了一摇,心理的暗黑情绪渐渐沉淀下去,忽的抿唇一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燕脂,我这样抱着你,还会觉得不舒服吗?”

    燕脂一愣,红晕顿时从耳根一直烧掉脸颊,心里又羞又恼,从牙齿里迸出两个字,“无耻!”

    皇甫觉轻笑出声,飞快的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在她彻底翻脸前松开手,脸色一正,“十二弟确实有错,好在未成大祸。我让他去御马监,饲马一个月,可好?”

    燕脂冷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云袖一甩,径自向了偏殿。

    皇甫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飞天人物插屏后,只觉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软。她还在这里,完好的站在他的身边,骄傲如昔。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不免有微微疲倦。

    他总会忘了,即便她是花,也是一株遍布尖刺的腊梅。他可以握着她的手,共同站在权力的顶端,笑看这锦绣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柳柳是个落后分子。

    亲们,今夜熬夜你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