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狼烟渐起

舒本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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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昝大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又说:“你大嫂年纪大了。不然叫你大嫂去。别等查到我头上,那就真的迟了。唉——,就算这次将我漏网了,该办的事还得办。图的是下回,下回还能漏网?”

    昝大哥站起来说:“我走了。你真要不愿意也就算了。叫你大嫂去吧。”

    昝喜鹊跟着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不能花钱请一个,一个,一个那种女人吗?听说歌厅里,澡堂子里,酒吧咖啡屋里到处都有那种女人。”

    唉——,昝大哥今晚只剩叹气了。叹完气,昝大哥说道:“人家领导还缺了女人?再说了,领导有钱自己不会找那种女人,稀罕别人花钱去叫来的?自家的女人年纪大点,相貌差点,那也是表示了诚意。再再说了,自家的女人干净啊。喜鹊啊,你这话十年前还行得通,现在不行了,领导们也是与时俱进啊。还是叫你大嫂去吧,多少也表示我尽心了。”

    喜鹊家兄弟姐妹五个,喜鹊最小,大哥比她大十四岁都已经四十了。大哥对弟弟妹妹都很爱护,尤其是对最小的妹妹更是呵护备至。小时候家里穷,大哥十几岁就下地与大人一样干活。

    那时喜鹊太小,只有一两岁,大人出门干活将她丢家里不放心。大哥总是将她背到田头,@,让她坐田埂上玩,收工时再将她背回来。农闲时,大哥背着她去山坡上树林里玩,给她摘花摘野果。

    家里偶而做什么好吃的,大哥总是让弟弟妹妹们多吃。喜鹊都上小学了,大哥还背着她上学放学,还照样背着她满山跑着玩。

    后来,哥哥进城打工,挣的钱几乎都交家里。他还给弟弟妹妹买小画书,买糖果,买新衣。大哥对弟弟妹妹比爸妈还好,尤其是对最小的妹妹,从不让她受委屈。村里的孩子谁胆敢欺负喜鹊,大哥绝对要将其打个半死。

    喜鹊知道,前几年大哥叫她去与诸主任郑主任那啥。她在宾馆里,大哥守在大门外,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抽自己耳光。他心痛小妹妹,他也没办法。

    从那以后,很长时间,大哥都不上她们家来,他不好意思见喜鹊。但大哥托人带了一张银行卡给喜鹊,大哥每月都往卡里打一千元钱,比单位发工资还准时。

    喜鹊看着大哥那花白的头发,心里一酸。大哥才四十岁就已经这样苍老了,这完全是为家里操心累成这样的。算了吧,山里的女孩都是这个命,都要为家里做出牺牲。

    二哥在家侍候爸妈,另外还有责任田、果园、茶山、酿酒等等都是他一人在忙。小哥哥跟着大哥办公司,姐夫当村长对家里也是非常照顾。只有我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还不断地从家中拿钱。全家就我一人是城市户口,这也是大哥花钱帮我买的。

    我这身子是昝家的,应当为昝家做贡献,没必要为尹家守着。再说了,尹来宝自己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

    在金建大酒店不远处有另外一家叫做山里红的酒楼。山里红酒楼只是个中档餐馆,但这儿菜的口味非常正宗,价格公道老板娘也漂亮,是段山的吃匠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山里红酒楼的一个包间里,郑雄飞,就是建委的那个原副主任,后来被诸东升排挤愤而辞职的那个人。

    郑雄飞正在开怀大笑,好!好好!诸东升终于碰上了对头!这个姓张的主任有水平,有魄力。喝了一口酒,郑雄飞对旁边的人说:“我当时与诸东升斗从策略上说就错了。主要是我胸襟太小,没这个张主任大气。我太注重在一些小事上与姓诸的争短长,与他针锋相对一步不让。”

    郑雄飞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这个张主任表面上不与姓诸的争,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安排工作,他就找个小板凳看大街。安排他分管安全生产,他就认真检查。该停工整顿的就停工整顿,该罚款的就罚款。一天之内检查十个工地,罚了十个工地。

    这样会起到什么效果?首先,我是认真工作的,严格细致检查的,今后再出现什么安全事故找不着我;

    其次,所有的工地都有问题,那么请问以前的安全生产是怎么抓的?以前的分管领导要不要负责任?

    再次,让这些被罚的建筑商去找诸东升。你诸东升平时吃了,喝了,拿了,现在你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还有,诸东升怎么与张主任说?叫他不要罚了,好,他就不罚了。但以后要是出了安全事故就要诸东升负责!诸东升要是不与张主任说呢?那些建筑商不会放过他,你平时吃拿卡要,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再说了,诸东升是一把手,管不住副手他自己也面目无光,脸面尽失。”

    郑雄飞又对身旁的一个人说:“你明天将检查组引到我们工地上去。为什么?你不知道我们这个项目是尹来宝的大舅子在做么?让检查组罚他停工。耽误工期后,我们追究责任罚他们违约。

    不为别的,我要逼着尹来宝将他老婆陪着睡一觉。那个,什么,叫喜子吧?喜子漂亮。我到现在都后悔当初放过她了。唉,当初与姓诸的瞎斗气,一点实惠都没沾到。”

    张秋生从酒店出来就去澡堂泡了个澡。他每天都在澡堂泡澡,比在家洗脸洗脚好。回家时发现有两个人跟着他,两个普通人,张秋生没放心上。

    到了自家的楼下,两个人突然扑上来。一个握着匕首一个高举钢管,分明是要取他性命。张秋生不在乎归不在乎,但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做法让他厌恶。伸手抓住持匕首之人,用他挡住钢管,再扔下这人抓住使钢管之人,高高举起重重砸下。轻轻拍了拍手,似乎是要拍去手上所沾之脏。不管这两人死活,上楼,回家,睡觉。

    张秋生以为是白天所罚的那些工地上的人。这些建筑商或包工头狗急跳墙,想要做了他。

    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前几天张秋生去童无茶那儿玩。中午在一个饭馆喝酒,这个饭馆是一个叫齐猛的人开的。齐猛是这一带的恶棍,但他怕童无茶。在一次挑衅中,童无茶将他打成猪头连亲妈都不认识,从此算是服了这个新来的大学生。

    齐猛曾经想承包市水泥公司在这儿的采石场。找了许多门路,最后找到诸东升。诸东升转弯抹角,云山雾罩地与他说了许多。齐猛回家仔细琢磨,诸主任的意思是采石场出事故了,他才可以为我说话。

    于是齐猛就让采石场出了一次塌方事故。结果是死了很多人,伤了更多的人。本乡本土的,这些死伤者有许多都与齐猛沾亲带故。

    齐猛不怕死人,但死了人却没得到什么好处就觉得太冤。因为水泥公司倒闭了,采石场也就废弃在那里,他的承包一事当然落空。

    听说张秋生是市建委副主任,齐猛就骂诸东升不是好东西。至于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齐猛没说,张秋生也没问。与诸东升斗大半是为了好玩,张秋生没怎么将诸东升放心上。诸东升是好东西或者是坏东西,张秋生不怎么放心上。

    张秋生在建委的会议上信口开河,无意中提出齐猛这个名字,却将诸东升吓一跳。他虽然没明确教唆齐猛制造事故,但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他肯定逃不了干系。尤其这事让郑雄飞知道,绝对要揪住不放。

    诸东升找了个人,转了几道弯去对齐猛说,市里又重启那次塌方事故的调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言多必失,下面的事让齐猛自己想去。

    齐猛自己想?他有什么好想的?这种乡间的恶棍,心狠有余智力不足。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将张秋生杀了。在他想来,张秋生就是那调查之人。童无茶已经介绍张秋生是建委副主任,这还用说吗?好好的市领导,干嘛要来我们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齐猛找了两个心狠手辣的朋友,让他们将张秋生做了。两个土杀手相互搀扶着回到齐猛躲着小旅馆。张秋生太厉害,只半招,他们两人都被重伤。

    齐猛大吃一惊。建委副主任是假,特警是真。带着两个人连夜跑路,连伤都顾不得治。像他们这种人跑路,时间不长就会被抓回来。为什么?身上没钱了就要作案,手段又不高明难免就要被抓。此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

    张秋生第二天上午八点整上班。正准备带着安全科的人出去检查,一个五短三粗的人堵住他,问道:“你就是张秋生?”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人一把揪住张秋生的衣领吼道:“我叫刘出众,是供水公司的经理。我问你,凭什么要查封我们的工地?”

    这明显是无理取闹。供水公司是工程甲方,工地被罚与他没什么关系。如果延误工期,他可以与乙方建筑公司交涉赔偿违约金。

    供水公司是建委的下属单位,刘出众也是副处级算是封疆大吏。他是诸东升最得力的干将,也是最忠诚的走狗。干将走狗什么的,当主子遇上事时肯定是积极主动地出头。